小说书本网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寻找美慧的尸体 作者:豺狼耳语 【文案】 吉田美惠,日本人,在晨光中学的学生口中,是以一个已经死去的人,这个人曾在晨光中学读书。 某一天,晨光中学一位叫陈静的女孩突然被查出患上了精神分裂症,她的退学在学校里引起了恐慌。原因是她的同学在她的一本日记本上发现里面多次提到两个字——美慧。 不久,晨光中学所在的这座城市又爆料了一则看似不起眼的新闻:本市一名作家深夜暴毙家中,经警方调查发现,死者生前和晨光中学一名叫陈静的学生有来往。 这名作家在网上以贴子的形式发表了一部名为《跳楼》的恐怖小说,四个贴吧吧友被贴子所吸引,为了知道事件的真相,开始踏上开往那座城市的火车……   长发的女人〈一〉   这天晚上,陈静又是一个人呆在家里,她的母亲去打牌了,父亲也不知道去和哪位同事喝酒去了。   陈静倒了一杯水,端着杯子走进房间里,关上了房门。   她打开电脑,每当这个时候陈静唯一打发时间的办法就是上网。陈静首先打开QQ和网友聊了会儿天,不过没聊多久,她们不知怎么地,突然开始聊起那个“东西”。陈静一直避免接触这个,因为记得小时候有一个姐姐经常说一些恐怖的故事给自己听,后来自己竟被吓得晚上不敢上厕所。   陈静屏蔽了QQ的消息,她喝了口水,把陶瓷制的杯子放回电脑桌面时,杯子和桌子因为碰撞而发出响亮的声音。   陈静惊了一下,她下意识地向窗边瞄了一会儿。没有看到玻璃,淡黄色的窗帘遮住了窗子,窗帘死死地垂着一动不动,   陈静继续上网,她打开了网络播放器,观看湖南卫视的《天天向上》节目,节目的搞笑内容把陈静逗得不时忍不住笑出声来。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电脑音箱里的声音和陈静的笑声。陈静有时刻意提高自己的笑声,也不知道为什么。   没过多久,陈静感到有些内急,便起身去上厕所。   刚打开房门她便吓了一跳,客厅一片漆黑,原来自己竟然忘记了开客厅的灯。   陈静心想:现在也不知道几点了,爸妈怎么还不回来?   奇怪的是,陈静没有直接张厕所走去,而是先去把客厅的灯打开,而朝电灯开关的方向去的话,是要路过厕所的,厕所就在左边。   陈静按下开关,客厅瞬间被灯光照亮了。这时不知道怎么地,陈静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她转身朝厕所的方向走去,虽然内急越来越厉害,但是陈静的步伐显得很犹豫。   来到厕所门前,陈静发现厕所的门是关着的,却没有锁上,只是虚掩着。厕所门开出一条缝隙,却什么也看不到。   陈静伸出手,慢慢移到门把上,却没有推开门,只是犹豫地盯着这条缝隙。   陈静总感觉就在离自己不到半米距离的缝隙背后,也有什么东西在盯着自己。   突然,陈静猛地用力把门推开,只看到一个马桶,左边的墙上有一面不大的镜子,镜子前摆着一些洗漱的用具。   陈静又松了一口气,看来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方便后,陈静在镜子前洗手的时候,看到自己暗淡的脸庞。原来陈静方便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没有开厕所的灯,所以现在也只是借助着客厅照进来的灯光来洗手。   在不开灯的情况下,镜子里陈静的脸庞很苍白,嘴唇也没有血色,空洞的一双眼睛看起来有一种令人不舒服的感觉。   陈静下意识把头微微低下,不敢直视镜子里的自己。奇怪的是,陈静凭着余光看到,就算自己把头微微低下,镜子里的“自己”却好像没有动。陈静的心“扑通”地开始跳了起来,她又刻意左右微微晃了晃脑袋,余光里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却好像依旧没有动。   陈静瞬间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头皮一阵发麻,迅速洗完手,走出了厕所。   陈静回到电脑桌前,电脑屏幕里的《天天向上》已经放完了。她看了一下电脑屏幕右下角显示的时间,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可是爸妈还没有回来。   陈静心里开始有些抱怨,妈妈整天打牌,都不顾家,也没见她赢过多少钱。老爸也整天喝酒,经常半夜回来把家里吐得一地,真是麻烦。   房间里很寂静,不一会儿,窗外开始传来“嘀嗒”的雨声。陈静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外边竟然下起雨了。她急忙把打开着的窗子关掉,只留下一个拳头大小的缝隙,以保证空气流通。   陈静又上了半个小时的网,爸妈还没回来,现在都已经十一点了。陈静打电话过去,爸妈都没有接,所以她决定关上电脑睡觉了。   陈静打算先洗个澡,不过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浴巾,最后她才想起来,浴巾上次晒完被妈妈收好放进衣柜里了。   衣柜安静地竖立在自己的床边,陈静来到衣柜前,但是并没有立刻打开它。她发现衣柜的柜门中间有一条缝隙,很漆黑,什么都看不见。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到背脊有一丝冰凉的触感。   陈静警惕地盯着面前的衣柜,尤其是这条近在咫尺的缝隙。她缓缓抬起双手,慢慢地拉开衣柜……   缝隙随着她的东西变得越来越宽,陈静突然看到衣柜里有什么飘动,她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一个画面:一头长发的女人,头发遮住了自己的脸,只露出一只眼睛,她正蹲在衣柜里!   陈静突然松开手,她清楚地感到自己的心脏在猛烈跳动。   “我在胡思乱想什么呢?”陈静心里安慰道。   陈静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吐出气,耸了耸肩,又再次抬起手,分别握在衣柜的柜门两个门柄上,她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衣柜。   突然!陈静猛地一把拉开衣柜……   安静的衣柜里挂着许多衣服,这些衣服因为陈静拉开柜门太过用力而轻微震动着,陈静眼睛迅速扫了衣柜里一遍,看到她的那条粉红色浴巾挂在左边第三个位置,很明显。   陈静把浴巾拿了出来,当她准备把柜门关上时却突然停了下来。   “等会儿用完还要放回来,干脆就开着吧。”陈静心里想道,同时瞄了一眼衣柜里的衣服。   她拿着浴巾来到厕所门前,门是虚掩着的,陈静又看到了那条门缝,尽管她极力不去想,可是脑海还是瞬间浮现出这样一个画面:又是那个长发女人,头发又黑又长,遮住了整张脸,只露出一口眼睛,她穿着白色睡衣,就蹲在距离陈静不到半米的缝隙后面,那只眼睛正死死地盯着陈静!   陈静的手一下子没了力气,粉红色浴巾也突然重重地掉在瓷砖地板上,浴巾的一部分恰好覆盖在她穿着拖鞋的脚上。   陈静吓了一跳,立刻蹲下身捡起浴巾,就在她蹲下的时候,她不经意地瞄了门缝一眼。   门缝又黑又窄,大小却恰好能容下一只眼睛,陈静蹲在地上,死死地盯着这条缝隙。   陈静的心在“咚咚”地狂跳,她右手抓着浴巾慢慢地站了起来,左手顺着墙向上摸去。陈静瞄准墙上电灯的开关,迅速按了下去,同时把门推开……   马桶依旧安静地立在厕所中间,旁边是洗漱台,台上有一面镜子,镜子前面有一些洗漱用具和几瓶洗发露。   陈静松了一口气,她走进厕所,转身关上门,把浴巾挂了起来。   “一定是上网太久了,”陈静心里嘀咕道,“上网太久才会头疼,容易胡思乱想,嗯,下次一定要减少上网的时间。”   厕所里传来“哗哗”的流水声,客厅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寂静,电视机的电源指示灯还亮着,处于待机状态。   沙发上的枕头摆得很整齐,不过让人觉得有一种很压抑的感觉,却说不出来是为什么。   客厅的窗帘没有关,因为陈静的家位于七楼,而且沙发旁又是“落地窗”,所以从沙发这里看过去,可以有很好的视野。   外面的街道不时有出租车路过,汽笛声在晚上格外震耳。街道上的人已经很少了,偶尔有几个染着怪异颜色头发的青年男女站在路灯下闲聊。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半了,离午夜十二点整还剩下半个小时。陈静的爸妈都还没有回家,厕所里依旧传来因为陈静洗澡而发出的流水声。   陈静很快洗完了澡,她裹着浴巾出了厕所,走到客厅大门出检查门是否反锁了,以防爸妈回家时因为反锁而进不来。   她先关了窗帘,又关了客厅的灯,才摸黑慢慢朝自己的房间走去。从客厅大门到陈静的房间,距离不过几米,可是陈静却感觉走了很久。   一路上陈静总感到有什么东西在盯着自己,她不敢左右向张望,只顾低着头走。此刻陈静感到自己的听力似乎放大了十几倍,连厕所里的滴水声都能听得见。   陈静很想跑回房间,但是她却故意慢步走回去,也不知道为什么。   回到房间,陈静迅速转身把门给关上,穿上睡衣,把浴巾放回了衣柜里。   陈静的房间里有一个梳妆台,也有一面镜子,是椭圆形的,照镜子的人恰好能看到自己腰部以上的部分。   陈静从抽屉拿出吹风筒,坐在镜子面前边吹着头发边用梳子梳理着。她微微倾斜着头,左手用梳子从头顶慢慢往下滑动,右手拿着吹风筒不停地吹着。   房间里传出很大的因为吹风筒吹头发而发出的声音,但不知怎么地,周围却显得很安静。窗帘默默一般地垂下来,仿佛死了一般,一动不动。   陈静在梳头时,不经意地甩动头部,她的头发自然地遮住了她的半边脸。陈静望着镜子,突然停了下来。   镜子里的陈静被头发遮住了一半边脸,只露出一直眼睛,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前方,她左手拿着梳子,梳子插在头发里,恰好梳到一半,右手拿着吹风筒,举在半空中一动不动。   突然陈静猛地拔掉吹风筒的插头,同时把梳子和吹风筒一把塞进了抽屉里。   陈静脑海里的那个女人又出现了:又黑又长的头发,遮住了整张脸,只露出一只眼睛,而这只眼睛总是死死地盯着陈静!   想到这,陈静没有等头发完全吹干,便准备睡觉了。她又从衣柜里掏出浴巾,胡乱地擦干头发,朝扔回了柜子里。   当陈静转头面向自己的床时,她看到自己的被子没有叠,只是胡乱地铺在床单上,微微隆起。   “今天怎么回事?连被子也忘记叠了,”陈静心里想,“难道是因为下学期就要上高三,所以压力太大,导致记忆下降了吗?嗯,应该是吧。”   就在陈静准备掀开被子时,她伸出去的手却在半空中停住了。陈静疑惑地盯着自己的被子,想道:为什么自己的被子是铺在床单上,而不是掀开的呢?如果是自己早上起床时忘记折叠的话,那被子因该是掀开着的。   长发的女人〈二〉   陈静突然萌生一种不详的预感,她伸在半空的手微微颤抖起来。她感到面前自己最熟悉的被子突然变得出奇的怪异:被子并不是平坦地铺在床单上,而是两边向中间“挤压”,导致中间部分有些隆起,而且是从头到尾都有不同程度地隆起,头部和尾部隆起比较明显。   这个场景使陈静又开始陷入可怕地幻想中:一个女人,正僵硬地躺在这个被子里,头发依旧遮住了脸,穿着睡衣,两脚靠拢,双手也贴着身体平放。   最重要的是,她露出了一只眼睛!即使盖上了被子,却依旧直愣愣地盯着前方!   陈静深深打了一个寒颤,她猛地把手收了回来,紧张地盯着自己的被子。   陈静转身想走出房间,突然想到客厅已经关了灯,漆黑一片。又停下了脚步,陈静的额头开始冒出了些许汗水,又瞥了一眼隆起的被子。   紧张的陈静屏住呼吸,慢慢地走到床边,抬起右手……   突然!陈静朝自己的被子狠狠地捶了下去!被子的上部分瞬间瘪了下去,陈静又朝尾部捶了一拳,下部分瞬间也瘪了。   接着,陈静一手抓着被子的一角,迅速把被子掀了起来!   什么也没有。被子下面是平整的床单,陈静站在床边,微微喘着气,神情紧张,右手抓着被子的一角,被子的一部分因为陈静用力过猛,已经掉在地面上了。   这个夜晚对于陈静来说,过得很漫长,不过陈静也总算入睡了。   第二天。   “啊!”陈静的房间里传来一位中年女子的尖叫声,是陈静的妈妈——陈母。   “阿静,你怎么……怎么回事?大白天地把头蒙进被子里去,头发都快把整张脸给盖住了……”陈母掀开陈静的被窝,惊恐地望着陈静。   陈静被母亲吵醒,坐了起来,才发现头发都把自己的视线给遮住了,急忙用手撩开。   “妈……你什么时候进来的?”陈静打着哈气问道。   “我都做好早餐等你两个小时了,叫你还没起床,才来叫醒你的,昨晚又熬夜了吧?现在都十二点了,快起来吧,我把早餐给你热热。”说着陈母又急忙走出了房间,朝厨房的方向去了,似乎忘记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陈静很快就掀开被子起床了,洗漱完毕后便匆匆吃了早餐,出门了。   这个暑假陈静待在家里太长时间,已经很久没有出来透透气了。她沿着街道走着,此刻是正午十二点半,太阳异常的火热,照得人睁不开眼睛。   “早知道这样就该带一把伞出来。”陈静嘀咕道。   街上的人并不多,许多出租车停靠在路边能遮挡阳光的地方。有些司机已经在车里睡着了,应该是想到这个时候没有什么生意。   陈静已经走了两公里的路,一路上都是沿着路旁阴凉的道路走的,平时她也经常这样做,毕竟搭出租车太贵,而往往在需要的时候公交车又迟迟不见影子。   陈静看到不远处有一个超市,是本市比较出名的“金金超市”,看到超市后,陈静突然感到喉咙一阵干涩,想进去买点喝的,便朝超市走了过去。   超市里的人也不多,只见到几个妇女推着购物车在挑选着商品。因为超市很大,所以陈静短时间内找不到放置饮料的地方。   很快,陈静来到超市左边较偏僻的一个商品架里,商品架上很整齐地摆放着一些牙膏、牙刷之类的生活用品。   这里只有三个人:陈静、一个年轻的男子,还有不远处的一个女人。   男子就在陈静的身后,他轻声哼着歌,在挑选着毛巾。   陈静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这个“休闲”的男子身上,而是转移到了不远处的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离陈静不到十米,她背对着陈静,从这里看去,让人很难判断这个女人的年龄。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她一定不是小女孩的年纪了。   陈静发现那个女人虽然看样子在购物,可是却没有发现她有什么动作,竟然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那个女人好像手里也推着一架购物车,从背后虽然看不见她的双手,但是可以判断,她的双手是搭在购物车的扶手上的。   陈静的身旁又发出几句哼歌的声音,她微微转头向身旁看去,这个年轻的男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陈静身旁。   他依旧哼着歌,这次他在挑选一个牙膏。不经意间,他转过头来看了看陈静,发现陈静也在看他,便微微笑了笑。   陈静也扬起嘴角,对他笑了笑,以作回礼。   当陈静的目光再次望向那个女人的方向时,那个女人竟然消失了!   “她走了吗?”陈静心里想道,“真是奇怪……”   突然,陈静的眼睛一瞪:不对!她是推着购物车出现的,如果走的话,这个超市的购物车的轮子声音那么大,一定会惊动到我的!可是……现在那个购物车也不见了……   想着,陈静感觉到自己扶着购物车的双手的手心很滑腻,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的额头已经冒出了汗水,连手心也渗透出许多汗水了。   她感到莫名的紧张感。一时间,在家里所幻想的那个女人画面瞬间浮现在陈静的脑海。   陈静把头转回来,突然发出一声尖叫:“啊!”   陈静低头看到自己怀中的购物车里竟然有一个人头!   “啊!不好意思。”此刻在陈静身旁的年轻男子突然说道。然后见他急忙弯腰从陈静的购物车里拿出这个“人头”——原来只是一个假发。   陈静吓得说不出话来,她抬头一看才发现原来商品架的顶端挂着许多假发。她心中不禁抱怨这个超市怎么还卖假发。   “是我刚才不小心把它碰下来了,实在是抱歉!”年轻男子一脸愧疚地对陈静说。   陈静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用手把额头前面的头发撩了起来才慢慢地说:“没事,没事。”   “你是高中生吧?”年轻男子问。   “嗯,我在晨光中学读书,下周就开学就上高三了。”陈静不知道他从哪里看出来自己是高中生的。   “哦,这样啊,你好,我叫李威,今年大二,在离你学校不远的华美艺术学院上学。”   “啊!华美艺术学院我听过,很不错,哦对了,我叫陈静,刚才很抱歉,是我太敏感了。”说着,陈静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些许汗水。   李威突然疑惑地望着她,问:“怎么了?”   “刚才你有看到站在那边的那个女人吗?我感觉她好奇怪,她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更奇怪的是,她刘这么突然消失了。”陈静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对一个认识不到五分钟的陌生人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可能是心里太过于害怕吧。   李威没有说话,只是扭头向陈静所指的方向看了看。   “她推着购物车,可是她走的时候,我却没有听到轮子的滚动声。”陈静继续说着,继续看向原先那个女人所站的位置。   “是吗?我不是很注意到。”李威看着陈静的眼睛回答道,同时眼神带着一丝疑惑。   “哦,那可能是我太敏感了吧。”说着陈静想想不对:那个女人头发很长,穿着白色的衣服,衣服很薄,从背影看起来整个人也很瘦,而周围摆放的商品大多是五颜六色的,按理说那个女人穿着白色的衣服应该很显眼才对啊!可是为什么……   “对了,刚才你说你在晨光中学读书是吧?”李威突然打断陈静的思路。   “嗯,怎么了?”   “嗯……那个……能不能留下你的联系方式,最近我在写一部有关高中校园青春的小说,刚好你们晨光中学的风景很别致,学习气氛也好,所以我想以后可能会请你帮帮忙,提供点素材,不知道可不可以?”李威略带试探的表情问道。   “哦?你会写小说?”陈静有些惊讶,脸上略带崇拜地表情反问李威道。   “嗯,是的,就是想请你帮忙提供一些身边同学的真人真事,让我作为素材。”   “好啊!当然没问题,我还是第一次接触作家呢!把你手机给我吧。”陈静仿佛忘记了刚才发生的事。   李威立刻从兜里掏出手机,递给陈静,同时说道:“作家不敢当,我就随便写写,当作爱好吧。”   陈静很快在李威的手机上留下了自己的QQ号,两人又随意聊了几句便告别了。   一周后,开学的日子到了,她来到学校门口的时候,这里已经人山人海。   不知怎么的,陈静并不像以往开学时那么兴奋,而是面无表情地站在校门前。   她的脸色很难看,脸上的皮肤很白,但感觉少了和普通人一样的血色。她的眼眶覆盖着一圈黑色阴影,显然和睡眠不足有关。   陈静很快找到了报名注册登记的地方。班主任就在报名处的一角,她的面前摆着一张学生用的课桌,桌面上凌乱地摆着很多白色的纸张,好像是报名表。   有几个学生围在班主任身边,陈静从远处一看马上确认了他们是自己班的同学,便朝他们走去。   “陈静,两个月不见,怎么脸色变得这么差?”轮到陈静填写报名表的时候,班主任观察了陈静的脸色。   “啊?有吗,可能是我睡太晚了吧。”一脸漠然的陈静突然挤出一丝笑意。   班主任又对陈静“教育”了好一阵子,才让她离开,以往也是这样,班主任一直很罗嗦。   在忙碌的两天报名日过去后,陈静的生活终于又回到了以往的日子。每天就是上课、吃饭、睡觉,不同的只是功课更繁重了。   这天晚上自习课,陈静有些心不在焉,桌子上摆着早上老师发的模拟试卷,可是她却没有心情做下去。   陈静望了望周围的同学,除了有几个男同学在睡觉外,大家都在勤奋地写试卷。或许是因为离高考越来越近的原因吧,每个人都想考个好大学,所以现在谁都不敢怠慢。   教室里的窗帘在轻轻飘动,现在是晚上八点十五分,窗外不时吹来阵阵凉风。陈静闭上眼睛享受着,在九月初,天气还很炎热,能吹上这样的风真的要比教室里的吊扇“吹”的风要舒服多了。   长发的女人〈三〉   赵芳芳正在“唰唰”地写试卷,头也不回地回答道:“没有。”   陈静拉住赵芳芳的手:“我说真的,你到底有没有看到啊?”   “看到什么啊?难不成是鬼啊……”赵芳芳转过头来,甩开陈静的手,说着,突然她两眼愣愣地望着陈静身后,一动不动。   “怎么了?”陈静突然感到背后很凉。   “窗……窗子……”赵芳芳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陈静心里一震,缓缓地回过头去……   突然!赵芳芳握着陈静的肩膀用力推了一下。   “吓你的啦!看,把你下成这个样子,哈哈!”陈静的耳膜被赵芳芳突如其来的笑声一震。   陈静用手“打”了一下赵芳芳,紧张地说:“我说真的,你差点吓死我了!”   “哎呀!你少疑神疑鬼的,现在已经是最后一年了,还不还快做功课!”赵芳芳收起笑容,白了陈静一眼。   陈静见赵芳芳继续把自己“埋”入没有尽头的题海里,便也不再打扰她。陈静没有心思做功课,她用一只手托着腮帮子,静静地望着刚才那扇窗子。   教室里淡绿色的窗帘安静地垂放着,高三自习课的气氛不像高一、高二那样“活跃”,很静,这种静很容易让人心里发“闷”。   陈静一遍遍地在脑海里寻找刚才所看到的画面,可是却再也没有出现。不过陈静坚信,自己肯定看到她了,绝不是幻觉。   窗外远远可以看到学校的篮球场,球场边的路灯发出橘黄色的灯光。陈静很喜欢这种颜色的灯光,因为这种灯光让人感到静静的柔和感。包括城市里傍晚时的路灯,也会有这种感觉。   “陈静,陈静……起床了!”   陈静趴在桌子上,缓缓抬起头,揉了揉眼睛,看到赵芳芳正站着收拾着背包。   “嗯……放学了?”陈静显得有些迷糊。   “是啊,看你睡得那么死,白天也是没精打采的,晚上熬夜了?”赵芳芳没有看陈静,只顾整理着背包。   “我妈煮好夜宵等我呢,先走了。”赵芳芳一把背起书包,看着陈静说。   “嗯,你先走吧。”说完,陈静也开始收拾东西。   回到家后,陈静打开电脑,刚上QQ便收到一个请求添加好友的消息。她同意了请求,两人聊了几句后,陈静便知道原来是那天在超市里认识的那个李威。   两人又聊了一些关于兴趣、学习之类的话题,不过从李威的语气来看,他主要的目的似乎不是聊这些,很快李威便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你们学校有没有死过人?”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有些好奇。”   “有听同学说过,以前有女生跳过楼,不过后来因为落地的位置是宿舍下的草坪,所以只是把腿给摔断了。”   “除了这个呢,就没有听说过其他命案吗?”   陈静感觉李威很奇怪,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聊这种话题呢?这个话题让人很不舒服。不过看到电脑屏幕上的“命案”两字,陈静突然想起同学们说过,以前有两个男生因为打架,在宿舍楼下被人用刀捅死了。   “有,学校死过两个男生,因为打架。”   “除了男生呢?”   “什么意思?”   “有没有女生死亡的事件?”   陈静不理解李威为什么一定要追问这件事,而且还指定是女生。这让她心里感到有些不安。   “不知道,没听说过。”   “是吗?不过我倒是听说过你们学校闹过鬼,不知道是不是真有这回事。”   陈静心里惊了一下,闹鬼?我们学校怎么会闹鬼?从来没听说过。   “不会吧,你从那里听说的?因该没有这回事。”   “我也不太确定,就是那天在超市认识你的时候,你说你来自这所学校,才引起我的的好奇,因为我曾听一位朋友说过,你们学校有一个地方曾闹过鬼。”   “真的吗?在哪?”   “我要下了,这个周末你们刚好放月假吧?我也顺便去你们学校看看,到时候再和你细说。”   “哦,拜拜。”   “拜。”   陈静感到事情越来越离奇,这个李威为什么对学校闹鬼的事这么感兴趣?难怪他急着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   晚饭后,陈静的爸妈就匆匆出门去了,所以陈静又是一个人呆在家里。   “老爸又去喝酒了,妈妈肯定又去打牌去了。”陈静心里想到。   客厅的电视机正在播放着电视剧,陈静躺靠在白色的长沙发上。沙发是由一个长沙发和几个单独的沙发组成的一个“L”字形的组合,这是一种比较常见的沙发组合。几个沙发的中间是一个大小适中的玻璃桌,桌子上摆放着遥控器,还有几个水果篮。篮子里盛着橘子和香蕉,还有许多苹果和紫色葡萄。   虽然看起来很丰富可口,不过刚吃过饭的陈静却没有什么食欲,她双手抱在胸前,静静地看着电视剧。   电视剧里不时出现一些幽默搞笑的画面,不过陈静却不像以往那般捧腹大笑,她嘴角轻轻扬起,嘴唇没有张开过,遇到最搞笑的画面也只是淡淡一笑。   不知道是现在的电视剧越来越不搞笑了,还是自己已经没有了幽默感,陈静感觉自己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了,或者是说,自己仿佛没有兴趣爱好了。   现在是十点四十分,估计爸妈最早也要到十二点才回来,陈静想到明天又要早起去上课便感到心里一阵负重感。   “高三真累啊。”陈静自言自语道。   说着,陈静坐了起来,从玻璃桌上拿起了一个苹果,又从水果篮里掏出了一把水果刀,她用手握着刀,左手拿着苹果开始削了起来。   “哎呀。”陈静轻轻叫了一声,左手大拇指传来一阵刺痛感。她的大拇指不小心被水果刀割到了,鲜血从伤口处缓缓流了出来。   陈静赶忙从沙发上起身,站了起来,顺手从玻璃桌上的一次性餐巾纸包里抽了两张纸巾,并用它们紧紧地包着手指。她走到电视机旁,在电视机旁蹲下,陈静记得电视机下的小抽屉里有家庭药包,她很快找到了药包,从里面找到几片创可贴。   此时陈静发现包着自己大拇指的纸巾已经被渗透成“红纸巾”了,她没想到伤口那么深。   当陈静取下纸巾,包上创可贴的时候,血液却越流越多,似乎已经止不住了,即使陈静已经用力按压手指,试图减少血液的流动,却也没有什么用。   她急忙跑到厕所,把创可贴重新撕开,索性打开水龙头的开关,用冷水冲洗着伤口。   陈静认为既然血流不止,那就不再抑制它了,让它们流吧,把它们冲掉,或许就不再流了。   奇怪的是,当陈静把手指对着水龙头冲洗了两分钟后,伤口处竟然真的不再流血了,伤口只呈现一丝淡红色。   陈静急忙把随身多带的创可贴给伤口贴了上去。整理好后,她舒了一口气,用右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冷静下来的陈静突然对刚才自己的行为感到后怕,伤口流那么多血,因该是伤到了静脉,可是刚才自己怎么愚蠢到用水来冲洗呢?要是这样岂不是让血液流得更快?   “可是……明明已经止血了,真奇怪……”陈静喃喃道。   说着陈静抬头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她愣住了。   镜子里的陈静脸色很难看,从额头上有几丝血迹,脸颊上也有一些。她穿着白色睡衣,头发是披着肩的,一动不动。   陈静没有在意自己面部的血迹,她知道这是自己刚才擦汗的时候不小心弄到的。陈静慢慢地把脸向镜子靠近。   “自从上了高三后,自己就越来越憔悴了,我这是怎么了……”陈静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喃喃自语道。   看了好一会儿,陈静才慢慢地站直身子,顺手从墙上取下毛巾,开始洗脸。十几秒后,脸上的血迹就被清洗掉了。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了,陈静走出厕所,回到客厅关了电视,然后走进自己的房间。   她打算洗个澡然后睡觉。陈静来到衣柜前却没有立刻打开。窗外不时传来汽车驶过马路的声音,声音越来越大,然后又慢慢变小。   陈静甚至可以想象汽车开着灯,飞快驶过马路的场景。突然,画面里出现一个穿着校服的女生,呆滞地站在马路中间,双眼看着正前方。一辆卡车打着喇叭,正向她驶来……卡车把女生撞到了,整个过程没有声音,卡车没有停下,提高了速度继续行驶。马路又恢复了平静,在路灯微弱光照下,隐约可以看到马路中间面朝下趴着一个女生,她的身体被轧成两节,肠子从肚脐处流了出来……   陈静心头一震,用手拍了拍额头,她想不通自己为何会想到这些可怕的画面。她一把拉开衣柜,取出浴巾,急忙向厕所走去。   房间显得异常寂静,被陈静拉开的衣柜并没有关上,安静地敞开着。房间的窗帘微微摆动,不时会鼓起一个大“包”,陈静没有关上窗子。   很快,厕所里的水声停止了。陈静围着浴巾回到了房间,顺手关了房门,穿上睡衣后,她关上了衣柜,然后把被子铺好,便关了灯睡觉了。   已经十二点了,陈静却没有睡着,她从床上坐了起来,打开了床头的台灯。   本想看书的陈静却找不到一本感兴趣的书,床头都是一些高中辅导书,一看就让人头疼。   “嗖嗖!”窗外又传来两声汽车驶过的声音,陈静下了床,走到窗边,掀开窗帘。   街道没有一个人,只剩发着橘黄色灯光的路灯静静地立在两旁。每隔十几秒便有一辆小车驶过马路,不过大多是因为生活所迫还在奔波的出租车。   陈静马上想到刚才脑海里的那个画面,自己为什么会幻想这样一个场景呢?难道自己真的因为学习压力太大,从而导致自己容易胡思乱想吗?   陈静脸上露出一丝担忧的表情,倒不是因为怕影响学习,而是因为有一种不安的预感在慢慢渗透自己的胸口。   “不过这样的场景也挺美的。”陈静站在窗边默默地望着无人的街道,心里想着,“如果和男朋友深夜在这样无人的街道漫步一定很浪漫。”   突然,一个白色的身影引起了陈静的注意。陈静的视野里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出现一个女人。   陈静挺了挺身,睁大眼睛朝她仔细看去。   这个女人穿着白色上衣和白色紧身短裙,右边的肩膀挂着一个红色小包。看样子像是一位白领,不过奇怪的是,朝她的脚下看去,并没有看到高跟鞋,她穿的竟然是一双蓝色帆布鞋。这和她的衣服完全不匹配,看起来很怪异。   那个女人步伐很快,陈静的目光跟着她的身影而慢慢移动着。当女人走到陈静房间的正前方的时候,却突然停了下来。   陈静看到女人面向正前方,右边肩膀挂着的红色包包特别显眼,看着让人感到有一种说不出的别扭,或许是那么洁白白色衣服配上鲜红色的包包导致视觉差异太大把。   陈静还在想为什么她会停下来时,女人突然转过头来!陈静立刻看清了她的面貌:一张苍白的脸,长发却遮住了半边,只露出一只眼睛,正死死地盯着陈静!   陈静立刻关上窗帘,她的心“砰砰”地狂跳着。   “她是谁?为什么总会看到她?”陈静心里想道。   一分钟过后,陈静悄悄地把窗帘撩开一条缝隙,再次向那里看去。   街道上一个人也没有,只剩路灯在静静地发着光。   一周后。   陈静和李威走在学校足球场外的塑胶跑道上。   “你说我们学校闹鬼的地方到底在哪啊?真的有这回事吗?”陈静问。   “我也不是很确定,应该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的一个同学告诉我的。”李威说。   “你能详细说一下吗?”   “事情的具体过程就不太清楚了,大概就是一个女生因为深爱的男友和自己的闺蜜好上了,于是经不起打击,便自杀了。”说完,李威看到脚下有一块石子,便顺脚把它踢开。   陈静瞥了一眼因为被李威踢开而滚出跑道的那颗石子,又问:“和闺蜜好上了?”   “对,听说两人还在一家旅馆开了房,至于那个女孩,是割腕自杀的。”李威点了点头道。   听到这,陈静心里阵难受,她在想如果自己是那个女孩的话,自己是不是也会自杀。   “她在哪自杀的?自杀的地点就是你说的闹鬼的地方吗?”陈静急忙问。   “在教室,下自习所有同学都收拾好东西离开教室的时候,她一个人呆在教室里,用事先准备好的小刀在手腕上用力割了一刀。”李威继续说道。   “真可怜,那个男生呢?他知道吗?”陈静问。   “哎……”李威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   “女孩自杀一周后,那个男生便跳楼自杀了,听说死前他口中不停地说着‘她来了’这三个字。”   “在教室跳楼的?”   “不,在自己家小区。”   陈静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问:“那个女孩在哪间教室自杀的?”   李威突然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看着陈静说:“这间教室已经变成被用来存放杂物的仓库了,有时还会被学生会的人用来作为临时开会的地点。”   “你怎么知道那么多?”   李威突然愣了愣,默默地看了陈静几秒才说:“我那个同学曾经就在这所学校上学,并且是学生会干部。”   “哦……难怪……”陈静点了点头。   “你……想不想去那里看一看?”李威瞄了陈静一眼。   “啊?哪里?那个仓库?”陈静有些诧异。   李威点了点头,又说:“我也没去过,都是听同学说的,所以想去看看。”   听到李威说要去那间闹鬼的仓库,陈静就感到心里发毛,犹豫之下,她又问:“为什么你想去那么恐怖的地方啊?”   李威被陈静这么一问,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顿了顿,看着陈静说:“灵感。”   陈静瞪大眼睛望着李威,不解地问:“灵感?”   “之前我不是和你说过,我是最近在创作一部言情小说吗?”   “嗯,可是……和这个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我的思路最近停滞在了‘爱’这一块,所以需要一些特别的场景给我灵感。”李威说。   “可是……那个女孩是在仓库里自杀的,想起来就让人感到恐怖和可怜,怎么和‘爱’有关呢?”   自杀的女孩〈一〉   “是在教室自杀的,不是仓库。”李威故意加重了说“仓库”两个字时的语气。   “仓库是那么枯燥和无聊的地方,一点也没有美感。”李威接着说,同时偷偷瞥了陈静一眼。   陈静突然感到一丝微风掠过自己的耳根,凉凉的,让她很想马上闭上眼享受这种舒服的感觉。只是一听李威这么说,就忍不住要质疑他。   “美感?真是不可思议,自杀还能美?”   李威没有急着回答她,只是默默地望着远处的教学楼,过了一会儿才转过头来:“我问你一个问题。”   “嗯?”陈静疑惑地望着李威。   “如果换作是你,你的男朋友和你最信任的闺蜜上了床,你会原谅吗?”   “你是问我会原谅哪一个吗?”   “嗯。”   “这个真的很难让人接受,我应该两个都无法原谅,难道你会原谅吗?”   “这就对了,一个女孩遭到了爱情与友情的背叛后,宁可选择死亡也不愿直面这个世界肮脏的一面。”   “所以呢?”陈静问。   李威把目光又移到了不远处的教学楼,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里说“美,一种纯净无邪的美,也是一种凄凉美,在我看来她是一位让人一想到就情不自禁伤感起来的女孩,我很喜欢她身上这种气质。”   陈静似乎明白了一些,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我很想去那里看一看。”   “为什么?”陈静问。   “光凭想象是写不好小说的,特别是情感类的小说,我觉得应该亲身体验那种气氛,才能写好,我们去那里看一下吧。”李威突然转过头来对陈静说。   “啊?真的要去吗?可是我还是有些顾忌。”陈静心里一紧。   “你害怕?没什么可怕的,又不是十几年无人光顾的老宅院,不是和你说了学生会的人经常在那里开一些临时会议吗?”说话的时候,李威一直盯着陈静,好像在观察着什么。   “哦……那么你的意思是……现在去?”   “你不饿吗?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吧。”   陈静从口袋掏出手机看了看,说:“现在才五点钟啊,是不是有点早,而且一想到要去那个死过人的仓库,就让人感觉没有胃口,还是现在去吧。”   李威笑了笑:“你是害怕吃完饭天黑了吧。”   陈静脸一红,急忙说:“不……不是,我……”   “没什么,女生都怕黑我知道,不过我可是个男的,有我在你就不用害怕了,不过现在去也好,因为我也真是忍不住想看看那个仓库了。”说着李威也掏出手机瞥了一眼屏幕。   陈静把手机塞回口袋问:“你知道在哪?”   “知道,我那位同学和我说过仓库在一栋教学楼,只要找到教学楼就能找到仓库了。”   “每队六个人吧,人数刚好……”   “可以啊!不过我坚决不做守门员……”   不远处突然传来学生的说话声。陈静和李威一同看去,大约十多个穿着足球服的学生向这里走来。其中一位拿球的学生走在最前面,刚走到塑胶跑道他便抛起手中的足球,然后就在足球快落地时,突然被他一脚用力地踢向了蔚蓝的天空。   “嘭!”这一脚声音很大。   陈静望着那个足球飞向天空越来越小,渐渐地又变得越来越大,直到落回地面上才停止。那群学生很快就进入状态,每一个人都兴奋地奔跑起来。   “走吧。”陈静耳边响起李威轻轻的催促声才回过神来,跟着他离开了球场。   很快李威和陈静就来到了一栋看起来有些破旧的教学楼面前。这栋教学楼一共有六层,所在地比较偏僻,四周还有许多“年纪”不低的大树环绕着,而新的几栋教学楼离这里都很远。看样子这栋教学楼也不像是用来上课的。   “这栋教学楼不是用来上课的吧?”李威问。   “嗯,学校专门留给社团用的,要知道学校里的社团可是很多的呢!”   “走吧,进去看看。”说着,李威便走了进去,陈静紧跟在后面。   李威和陈静先逛了一楼一圈,一楼的光线不是很亮,本以为用作仓库的教室应该在这里,可是一楼都是些文艺社团工作的地方,书画社、话剧社什么的。   于是两人又在二楼兜了一圈,也没有找到。   接着两人又上到三、四层楼去寻找,还是没有什么发现,直到他们走到五楼的一间破教室门前才停了下来。   这间教室的窗户是外推式的,和其他教室一样,窗户的玻璃在窗户外层,里层才是由几根实心的细铁棍构成的一道“防盗网”。教室的门是普通的红色木制门,红色的油漆已经大面积掉色了,很多灰尘覆盖在表面上,看样子不是经常有人来这里。   李威用右手轻轻地撑在前门上,试探着推了推。门锁了,没有被推开。   “看来我们是进不去了,只能回去了。”不知道为什么,陈静心里反而有一种可以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李威没有说话,一直在门前用手打量着,突然,他把左手伸到前门旁的一个窗户里。   “噔!”锁被打开了,陈静的心也不由地一紧。   教室里的光线有些暗,仅仅靠窗外夕阳射进的一些光线才显得亮一些。教室里有十几张摆放整齐的学生桌椅,应该是生会的人开会时整理的。在讲台旁堆满了杂货,有掉色的国旗,仪仗队的鼓和喇叭,但是看样子都是很旧了的。还有很多演出道具,铁剑什么的。   “这里感觉好奇怪啊。”陈静说。   李威不说话,走到那堆杂货前,拿了一把铁剑打量着。   “喂,干嘛不说话。”陈静心里有些紧张。   “没,我只是好奇,看看这些东西,这把铁剑很老了,应该是很旧以前学校用的。”李威转过来说。   “我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太阴凉了。”陈静望着四周说。   “对不起,要你陪我来这里,就呆一会儿我们就走。”   “那你赶快找灵感吧。”   李威不说话了,看了一眼陈静淡淡地笑了笑。他走到一张桌子前,用食指轻轻地抹了抹桌子的边角说:“我在想,那个女孩自杀的那一刻在想什么。”   “都自杀了,还能想什么,一心想死吧。”陈静抱着双手说。   李威抬起手,吹了吹食指的灰尘,走到陈静面前。   “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李威望着陈静的眼睛。   “什……什么忙?”陈静被李威这么近地看着,有些紧张。   “在这里单单靠这些破旧的东西我实在没有什么灵感,你能不能坐到那个位置上?”说着李威指了指第一排的一个桌子。   “我看了一下,这些桌椅都不算脏,那些学生会的人应该经常打扫。”   陈静松了一口气,刚才她还以为李威要她模仿那个女生割腕呢。   “好吧好吧,搞得那么神秘干什么。”陈静边说边朝李威指的那个位置走去。   李威在原地看着陈静的背影,外面的光线越来越暗淡,天也快黑了,这个时候看不清李威的眼睛,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陈静走到座位旁,习惯性地用手擦了擦凳子才坐下。   “就这样吗?”她转过头问。   李威点了点头。   光线很黑,陈静几乎看不清李威的脸。   “这个教室不能开灯吗?”   “灯泡坏了。”李威回答。   不知道为什么,陈静感觉李威越来越奇怪。   陈静回过头来,望着破旧的课桌,上面有许多学生刻的字:“xxx我爱你”、“如果有一天,请让我再来一次”、“我的心已死,是因为你吗?不,你真自以为是”等等。陈静借着一丝光线,隐约还能看见一些。   “陈静,那个……你能不能坐直一点?”   突然,身后传来李威的声音。   陈静转过头望着李威:“嗯?为什么?”   “你就照做吧。”阴暗的光线让人看不清李威的面部表情。   “不行,我就是好奇,你快说。”陈静说。   李威突然沉默了,过了几秒后才说:“我好像有一点灵感了。”   “哦?是吗?什么样的灵感啊?”陈静问,说话的口气带着一点笑意,似乎不相信。   李威突然不说话了,陈静故意等了好一会儿,他还是没说话。窗外的光线越来越暗淡,陈静开始感觉气氛有些不对。   “你说话啊!”陈静大声地说,好掩饰自己的恐惧。   几秒钟后,李威才说:“我仿佛看见她的背影了。”   “你能不能别那么吓人啊!你见过那个女生吗?”陈静越来越紧张。   “没见过,但是就在那一刻,有那样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   陈静感觉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是什么,能不能别这样吓人,你不是寻找‘爱’的灵感吗?”   “是,我是找那个灵感,怎么?你感觉到的不是‘爱’而是恐惧吗?”李威淡淡的说,深邃的眼眸让人感觉他没有了白天时候的样子。   “本来没那样的感觉,是你让我感觉到恐怖了。”   “呵呵,逗你玩的,好了好了,把头转回去吧。”李威突然笑着说。   李威的笑并没有让陈静感到气氛轻松了一点,反而因为光线太黑,看不清他这个时候的表情而让人感到窒息。   “你可别再吓我了。”   “嗯。”   陈静又把头转了过来,看了看桌面,桌面上刻的字此刻在陈静眼里已经变得有些不同,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变得越来越凄惨,好像每一句都跟失恋有关。   “这些应该都是女生写的吧?”陈静想。   “陈静。”后面传来李威的声音。   “嗯?”陈静转过头看李威。   “你能不能把头发放下来,就是别绑着。”   “为什么?”   “这样比较有感觉。”   “哦哦。”陈静听了李威的话,不一会儿便把头发给放了下来。头发披肩的感觉让陈静不太习惯,因为平时在学校都是绑着头发的,只有在家准备睡觉才放下来。   头发顺着肩膀而垂着,让陈静的视线顿时变得很狭窄,左右两旁几乎用余光也看不见了。陈静突然想到恐怖片里的那些不是人的“东西”都是披肩散发的,这让她感觉身体好冷。   “你灵感找好了没有,我有点冷。”陈静没有回头,坐得直直的,看着前方说。   “快了,你别说话,就十分钟,让我们安静十分钟。”李威说。   很快陈静也不再催促李威,闭上了眼睛,静静地等待着。虽然陈静很不喜欢这种感觉,但是一方面她又很佩服李威这些写作的人,这些人的脑子里每天究竟都在想什么,还要亲身体验,难道他们心里都没有恐惧吗?不懂得害怕吗?还来这样阴森的地方。   阴暗的教室很安静,陈静甚至感觉不到身后李威的存在。她闭着眼睛,轻轻地呼吸着。   人自杀的时候会想什么?是像现在这样脑子空白吗?还是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呢?陈静不知道那个女孩为什么要用割腕的方式来结束自己的生命,是因为害怕疼痛吧?嗯,让血液一点点地流失,应该不会疼。   陈静不时感觉到脸庞的发丝在飘动,轻轻的,而发丝时不时在她脸庞刮蹭。   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陈静差点睡着了,于是轻声地问:“李威,你还在吗?”   身后没有回应。   陈静奇怪,揉了揉眼睛准备转头看看身后。突然!她感觉自己的余光看到了什么。   就在最左边的墙角有一个座位,也是第一排,竟然坐着一个女生!那位女生就和陈静同一水平线,中间隔着两组课桌。   自杀的女孩〈二〉   陈静的心开始跳动地很快,她猛地转过头看身后的李威。身后却一个人也没有!   那个女孩的头发是披着肩的,穿着一件校服,陈静发现女孩穿的校服和自己学校的并不一样,但是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呢。   这里不是只有自己和李威吗?   陈静很想站起身立刻就跑,但是却没有动。因为她总觉得那个女孩一直在盯着自己,虽然她是侧着身。   “不会是……不,不可能!”陈静开始想到那位自杀的女孩。   难道这世界真的有那种“东西”吗?陈静不愿相信,但此刻她确信这不是幻觉。   陈静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她深吸了口气,又慢慢地吐出来,然后坐直了腰,偷偷地向那个女生看去。   那个女生的头发挡住了她的脸,让人只能看到她的侧身。女生低着头,双手自然地放在桌面上,虽然桌面上什么也没有,但是看样子像是在“看书”。   陈静被这种令人感到窒息的气氛压得喘不过气来,她很想打破平静,但是此刻又不敢动,只能偷偷地看着女孩。   几分钟过去了,女孩还是没有动,就像一个冰雕,直直地坐在那里。   陈静越来越害怕了,这种平静真的让人感觉就好像濒临死亡一样,她犹豫了很久,终于开口了:“同……同学。”   没有回应,女生还是一动不动。   “同学,你……你好,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是……学生会的吗?”陈静小心翼翼地问。   奇怪的是那个女生还是没有回答,整个身体都僵硬着坐在座位那里,就好像身处另一个世界。   这让陈静更害怕了,她是谁?她会不会是那个自杀的女孩?如果是的话,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自己会看见她?   陈静有一种想大声尖叫的欲望,可是终究没有喊出来。   “李威……李威到哪去了?这个家伙不是来找灵感的吗?怎么丢下我一个人?我会不会死在这?”陈静开始胡思乱想。   或许是求生的欲望始终压迫着陈静,陈静打算偷偷地离开。   她眼睛盯着那个女生,慢慢地把身体弯下来,把凳子轻轻地往后移动了一些,曲着膝盖想离开座位。   女生似乎没有看见她,没什么动静,或许真的就是一个没有生命的“雕像”吧?   就在陈静刚要离开座位,准备夺门而出时,她不小心把凳子碰翻了。凳子翻到在地上发出很大的声响。   陈静大吃一惊,急忙停下来,向那位女生看去。   女生似乎没有听到一样,依旧没有动。陈静却吓得双腿发软,现在的陈静已经不敢跑了,她害怕发出更大声响。发出凳子碰撞的声音!   陈静,盯着女生看看她有没有什么动作,然后轻轻地朝门口一点点挪去……   “噔!”女生的位置突然发出桌子碰撞的声音!   陈静立刻停了下来,猛地回头看去……   之前一直坐着一动不动的校服女生竟然站了起来!而且站得很直,不同的是,她的头总是低着。   陈静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此刻自己正站着,要是坐下去还是直接跑呢?   正在陈静犹豫时,她突然听到女生的座位处又发出了一点声响。陈静朝那里看了过去……   突然!那位穿校服的陌生女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正面对着陈静站着,只是因为头部是低着的,所以看不清她的脸,尤其可怕的是,这个女生的头发有些长,遮住了她的脸。   陈静突然想起了在家里经常出现的幻觉——那个女人!这之间有没有什么联系呢?   “难道现在也是幻觉?”紧张之下,陈静的脑海突然想道。   “同……同学,你还好吗?”陈静紧张地望着女生。   眼前的这个女生突然抬起脚,开始慢慢地走了过来。   陈静被她这个突然的举动给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   “同学,你……你没事吧?”陈静感觉这个场景怎么那么像恐怖电影里一般,对面是长发幽魂,自己就是受害者。   女生的脚步没有停,一步一步地前进着……   “不要……不要!”女生走到陈静面前时,陈静已经瘫软在地上了。   教室里很黑暗,也很安静,不知道为什么,陈静却能清楚地看见这个女生,就像白天一样,她穿的校服,她的头发。唯一看不见的……   就是她的脸!   女生因为把头低着,所以头发凌乱地遮住了她的脸。陈静用手捂住自己的脸,坐在地上不敢抬头看。   “你要干什么……不要杀我……”陈静声音混合着哭泣和哀求。   过了一会儿,陈静发现没有什么东西碰自己,于是慢慢地把手移开,偷偷地抬头看了一眼……   女生已经不见了。   陈静奇怪,那个女生去哪了?难道真的是自己的幻觉吗?不会的,不像幻觉。陈静站起来,整理了自己了衣服,左右看了看,突然发现那个女生竟然蹲在墙角!   陈静瞬间感到头皮发麻,立刻就想转身逃跑,不过她没有跑。陈静惊讶地发现,那个女生蹲在墙角好像在弄什么东西。   女生虽然蹲着,但是她的手却不停地在动,好像在摩擦什么。   虽然很害怕,但是好奇心还是让陈静决定看看究竟。陈静垫着脚尖,悄悄地走了过去……   陈静惊呆了,女生竟然在割自己的手腕!   是她!她就是李威说的那个自杀的女孩?她出现了,那么她到底是……她不是死了吗?她是不是鬼?我怎么能看到她……   陈静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跑?跑的话她会不会追自己?   这个时候,陈静突然看到她有动作。   女生突然双手抱着膝盖,把头埋着,肩膀微微抖动着。   她是在哭吗?陈静看着女生的一举一动,不知道怎么的,感觉没那么害怕了。陈静决定不跑了,反而决定走过去看个究竟。   死就死了吧,豁出去了,如果她真的是鬼,想杀自己的话,自己怎么躲也躲不掉的吧。   陈静深吸了一口气,放松了两下肩膀便朝女生走去了。走到女生面前只剩两米时,陈静已经非常紧张,心跳声不停地在耳边回荡。   来到女生面前时,陈静惊讶地发现,她好像再哭。双手抱着膝盖,把头埋在手臂里,不时用手臂擦拭着双眼。   她怎么了?她为什么会哭?难道是想到那个背叛她的男友?那么这是她生前的动作吗?此时陈静几乎已经确信这个“女生”不是来自这个现实世界的,虽然说不出为什么,但是直觉就是这样。   陈静伸出右手,慢慢地向“她”移去……   “同学,你没事吧……”陈静轻轻地拍了拍“女生”的肩膀。   刚刚碰到“她”的肩膀陈静就后悔了。   “女生”的肩膀冷冰冰的,硬邦邦的。   这让陈静坚定了自己的直觉,“她”真的是阴魂!正常人的肩膀不是这样的!   陈静迅速把手收了回来,向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盯着眼皮底下的“她”。   “女生”果然停止了哭泣,身体瞬间又变得僵硬,停了几秒后,突然!慢慢地把头抬起来……   陈静看着“她”的一举一动,连忙又往后退了一步。   “女生”慢慢抬起头,头发也随着头的仰起而开始向后散去……   “啊!”就在“她”的脸快要和陈静面对面时,陈静的肩膀不知被谁拍了一下。   “你醒了?”陈静看到李威站在自己的身后。   “嗯……我睡着了?”陈静揉了揉眼睛,才发现自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对啊,我们走吧,现在都晚上九点了,我好饿。”李威笑了。   陈静觉得李威的笑容总有点怪怪的,却又说不出来。   “啊?都九点啦?你怎么不叫我,你的灵感找到没有?真久啊!”陈静有些生气。   “找到了,我都写好了。”说着,李威拿出右手在陈静眼前晃了晃,手上是一本黑色皮革制的笔记本。   “那我们快走,回家肯定要被老妈骂了!”陈静说。   “嗯,走吧。”   刚走出教室不久,李威突然笑着问:“你刚才睡着了,有没有做了什么美梦啊?”   “美什么啊!要不是你,我怎么会睡着,因为每天赶功课太累才会困的。”陈静皱着眉头,白了李威一眼。   “哈哈,不好意思,我感到很抱歉,真的对不起,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你刚才有没有做梦?”   陈静突然停了下来,李威见状,也停下了脚步。   “你这么一问,我突然想起来,我刚才的确做了一个梦……”陈静自言自语道。   “什么梦。”李威看着陈静问。   “一个女生,我梦见一个女生!”说着,陈静紧紧地抓着李威的衣服。   李威看着陈静,显得很平静。   “她长什么样?你梦到她在干什么?”   “她的头发披肩,一直低着头,我看不清她的脸,但是她真的好奇怪,她……对了!她就是那个割腕自杀的女生!”陈静越说越激动。   “你看到她在干什么?”李威问。   “她蹲在墙角,手里拿着什么在割另一只手的手腕,所以我才确定她就是那个女生啊!真是可怕,我想和她交谈,可是她没有说话,记得我好像快要看清她的模样时,你就把我叫醒了。”陈静一口气说了很久,所以感觉到喘不过气来,说完就一直在大口呼吸。   “真的?”   “难道我会骗你吗?这可不是什么好玩的玩笑!”陈静看到李威一副半信半疑的表情,感到有些生气。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她真的在割腕?”李威急忙解释。   “对啊!想到那个梦,真的很令人感到害怕啊!”   “如果是真的话,那就麻烦了。”李威突然把头转回去,迈步继续向前走,也没有等待陈静的意思。   陈静站在原地愣了几秒,才回过神来马上跟了上去。   “怎么了?什么麻烦了?”陈静抓住李威的手。   李威被陈静抓得生疼,但是依旧一副专心思考的神情。他停了下来,看着陈静,准备开口说话的时候,又闭上了嘴。   “怎么了?”陈静看着李威欲言又止的样子,急着问。   “我们先走,等会儿再说。”说完,李威警惕地回头看了一眼刚才他们走出来的那间仓库。   “你不要吓我啊……”陈静开始把说话的声音压低,因为李威回头看那间仓库的表情很奇怪,所以让她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快走,先离开这里。”一向平静的李威越来越表现出紧张的样子。   陈静看在眼里,不敢再多说,连忙跟着李威离开了这个区域。   两人刚走出校门,呈现在他们面前就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和颜色各式各样的灯。因为陈静的学校有两个校区,而陈静所在的这个校区竟然建在一个美食街旁。学生只要一出校门就会有各种各样的香味飘到鼻子里。   陈静和李威刚走没多久,便在一家奶茶店门前停了下来。   “现在可以说了吗?”陈静首先打破了沉默。   “你赶时间回家么?我们进去喝杯奶茶吧,我再和你慢慢说。”李威看了一眼身旁的奶茶店。   陈静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心想,老妈这时候也没有打电话来,肯定又出去打牌了,老爸应该也不在家。   “好吧。”陈静说。   这家奶茶店不算大,只有五、六个座位。不过奶茶店装饰得很好,暗淡柔和的室内灯光,柜台和墙壁都是黑色的,墙上有许多涂鸦,不过涂鸦画得都很怪异。   李威特意找了个靠着玻璃墙的座位,点了两杯“原味”奶茶。   “刚才你梦到的那个女生,我确信她就是你们学校多年前自杀的那位女生。”李威首先开口说。   “我也这么想过,可是……这只是一个梦啊,毕竟只是一个梦,怎么会是真的?你的意思是什么,能说清楚吗?”   “你先不要激动,虽然只是一个梦,可是,你觉得这是一个普通的梦吗?为什么这么巧?我们第一次来到那个地方就碰到这样的事?”李威说。   “可是我还是不会相信,梦毕竟是梦。”陈静一副不愿意相信的表情。   “你的意思是,你不相信这个世界有鬼?”李威微笑地看着陈静。   “先生,你们的奶茶。”这个时候,一个女服务员端着一个盘子走了过来,盘子上面有两杯奶茶。   “谢谢。”陈静礼貌性地回了服务员一句便拿起盘子上的吸管,朝奶茶的封口插了进去。   “我不信。”陈静吸了一小口奶茶后说。   李威也拿起奶茶吸了一口,便放到一边。   “那么你相信这个世界没有鬼,什么都没有?是一个物质世界?”   “也不是。”   “那你的意思是?”李威一副疑惑的表情看着陈静。   “首先,我肯定这个世界上没有鬼,但是我觉得这个世界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是我们无法探索,无法揭秘的。”   “上帝?”   “不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陈静又吸了一口奶茶,因为吸得过多,有些溢出了嘴,她急忙用手背插了插嘴唇。   “哈哈哈……”李威突然笑了起来。   陈静一脸疑惑地望着李威,不知道这个家伙在笑什么。   “哲学上来说你应该属于唯物主义者,但是准确来说,你应该是‘不可知论者’。”李威说。   “听起来好深奥,可能吧,我觉得我应该更接近唯物主义者这个身份吧。”陈静咬着吸管。   李威看着陈静的眼睛一动不动,似乎想透过她的瞳孔看透什么。   “我和你不同。”李威说。   “嗯?”陈静依旧咬着吸管,似乎已经把它当玩具。   “我信造物主,基督徒称他为上帝。”   “怎么可能,在中国,要是谁信神是会被笑的。”陈静有些惊讶。   “你怎么知道世界上没有一个造物主,一个源头?”李威反问。   “没有证据表明。”   “但也没有证据表明没有造物主。”   陈静歪着脑袋又问:“那么你相信造物主的理由是什么呢?你能证明吗?”   李威停了一会儿,看了陈静一眼,然后伸手拿起奶茶又吸了一口。   “我用一个例子和你说,比如,我现在要想向你证明世界上存在造物主。”李威说。   “嗯。”陈静点了点头。   “为了让我们对造物主的认知是统一的,我们先确定造物主是个什么样的。”   “嗯。”   “既然是造物主,那么我们应该统一认为他是全能、完美、无限的,具备所有能力的。”   “嗯,然后呢?”   “那么我们先假设一个命题,就是‘造物主存在’,怎么证明他存在呢?你看,你手里拿着的奶茶是真实存在的吗?”   “当然存在啦,不然我怎么喝的?”陈静看了看手里的奶茶。   “对,奶茶当然存在,它是有颜色的吧?这是它奶茶店的一种性质。”李威接着说,“你在看,刚才那位服务员是存在的吗?”   “当然存在啦,这个是毋庸置疑的吧?”   “对,她是一个人,穿着有颜色的衣服,她的身高,体型,长相,都是一种性质对吧。”   “没错。”   “好的,现在我们再回过头来讨论造物主,既然我们的造物主是全能、完美、无限的,那么既然他是完美的,他肯定有一种性质对吧?因为他完美,他拥有所有性质,既然他拥有性质,那么拥有性质的东西怎么可能不存在?”李威说完,又吸了一口奶茶。   陈静眨了眨眼睛,想着什么。   “好像也有点道理,喂!你不会在忽悠我吧?”陈说。   “你别沉浸在马克思哲学里太深,反而绕不出来。”   “是吗,可是教科书不可能教我们错误的理论吧?”   “我没有否认马克思,说实话,马克思一直是我崇拜的人,在我心里,他是世界上最伟大的思想家,我认为不逊于爱因斯坦,不过后来我发现,一直依附别人创造的理论而活实在是没有什么意义,一个人的信仰居然是别人安排好的,说出来的,然后你再去信。”   陈静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这样仿佛失去了自己,我惊讶地发现,马克思是通过自己的分析判断,找到自己的信仰,为什么我们就不能独立思考找到自己的信仰?我相信造物主,相信他。”   “也就说你是基督徒?”陈静问。   “不是,我说了,我所信的都不依附任何人,任何宗教,而是自己,信仰其实是自信的表现。”   “信仰怎么又和自信有联系了?”陈静一脸疑惑。   “你想想,信仰是对某人或者某人说的一种理论坚定不移地相信,那么虽然你相信的是别人东西,但是从另一方面来说,却是你对自己判断的相信,现在明白我的意思吗?”李威吸完了奶茶的最后一口。   “哦……”陈静点了点头,好像明白了点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听进脑袋。   “现在你明白了吧?”李威看着陈静的眼睛。   陈静歪着脑袋,向左上角的方向瞥了一眼,想了想说:“嗯……还是不明白。”   “……”李威还要说些什么,但是又打消了这个念头,把嘴闭上,干脆不说了。   “我还是觉得,这个世界是有一种定理,是永恒不变的吧,我们都活在这个定理里面。”陈静说。   “说了半天,你还是掉进马克思的哲学里出不来,哎,算了。”李威没有再说什么。   “也不是啦,和你聊了这么多,我也改变了自己之前的看法,我甚至怀疑那个出现在我梦境里面的女生,可能真的存在。”陈静笑着说。   “不,不是可能,是肯定存在,我敢肯定。”李威一脸严肃。   “为什么?”   “我从来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巧合,就好像我们第一次到那间仓库寻找点什么踪迹,你就梦到她,这绝不是巧合。”   “说得我有些害怕,为什么我就会梦到她?如果说是因为我们要寻找她,她才来找我,那么为什么不是找你?”陈静收起笑容。   “你这个笨蛋,因为你睡着了,我没睡着!”   “哦哦!我差点忘了。”陈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对了,我想问你一个问题。“陈静突然想到什么。   “说吧。”   “我睡着的时候,你说你在寻找灵感,你是怎么找的?"说着,陈静双手托着腮帮。   李威没有说话,一直看着陈静。   “你说啊!看着我干什么?”陈静奇怪地望着李威。   “说了你不要感到怪异。”李威一副严肃的表情。   “说吧,能有什么怪异的呢?”陈静不以为然。   “你知道你睡着的时候我在哪里吗?"李威一脸神秘。   “不知道。”   “我看到你睡着后,走到一张桌子坐了下来,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你的背后,可是依旧脑子空白,不知不觉我也有点困,就把把脸贴在桌子上,渐渐地,我发现自己好像一具尸体,脸是残缺的,鼻子被人挖空了,流着黑红的血液,伤口上有千万条蛆虫,它们爬来爬去,弄得我好痒好痒,可是我好像动不了,很想大声喊出来,却张着嘴巴,又发不出声音。”李威说着说着,表情也随着变化着,从平淡的神情,慢慢变得紧张,害怕。   自杀的女孩〈三〉   “真的假的?”陈静惊讶地看着李威。   “真的,我的脸是贴着桌子上的,时不时感觉脸上的蛆虫还会往下掉,一只一只,你知道脸上少了一大块肉,然后伤口上全部爬满蛆虫的感觉是什么样么?你一定不知道,很粘,很痒,非常难受!可是我却无能为力,因为我怎么努力都动不了,感觉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我感觉自己当时就像一具尸体,一具腐烂了一般的尸体,但又没有完全干枯,没有完全发臭,是一种半尸半人的状态,唯一奇怪的是,我竟然没有感觉到疼痛!”李威说话的时候,眼睛片刻都没有离开陈静。   “不要说了,听着真是恶心,为什么你会有这种感觉?你不是要找灵感的吗?不是关于‘爱’吗?这样的场景真的很让人反感,我喝不下了!”说完,陈静把手上的奶茶往桌子用力一放。   桌子上只剩下李威喝完剩下的奶茶杯和陈静没喝完的奶茶。   李威似乎并不在意陈静的反应,接着说:“那个时候我真的很难受,蛆虫就在我的鼻子旁边,我闻到的那股熏人的臭味,感觉整个胃都在翻滚,我却吐不出来,现在回想,要是当时我能吐出来,估计肠子也给吐出来了吧。”   “你好恶心啊!不要说这个了。”陈静突然拍了桌子一下说。   李威停了下来,似乎因为陈静的反应才停顿了一会儿,不过马上又说了起来。   “你知道为什么我动不了吗?因为我小时候有‘鬼压床’的习惯。”   陈静本想说“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这一句,可是好奇心却驱使陈静问了下去。   “为什么?喂,可别和我说那些恶心的,如果是的话就别说了!”   “‘鬼压床’不恶心,‘鬼压床’就是在人睡醒的时候,或者半睡半醒迷迷糊糊的时候身体突然僵硬住,动弹不了,呼吸也困难,但还不至于窒息的地步,这个时候往往想大声呼喊却喊不出一个字,就像我小时候,每当遇上‘鬼压床’脑子里已经浮现了‘救命’两个字,却怎么也喊不出来,只是长着大大的嘴巴在一张一合。”李威说着,不时还张着嘴巴示范。   陈静紧张得看着李威的一举一动,说:“幸好我没有‘鬼压床’的习惯。”是   的   “接着说,我当时脸贴在桌子上的时候就已经想到是不是因为‘鬼压床’又发作了?所以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没想到刚冷静下来后,我就听到仓库的后面,也就是这个老教室的后门发出‘吱’的一声,我感觉有一个人走了进来!”李威突然神情激动。   看到李威的反应,陈静被吓了一跳,虽然害怕李威再次讲述那些恶心血腥的画面,可是天生的好奇心就是阻止不了陈静一探究竟的欲望。   “谁?谁进来了?”陈静问。   “因为脸贴着桌子,所以我向右上方努力看过去才看得到你的背后,那个时候你还在睡觉,我确信后门有一个人走了进来,不!应该是有一个‘东西’走了进来!”李威看着陈静的眼睛、   “为什么是‘东西’?”陈静被李威看得心里很不自在。   “因为……因为我根本就没听到脚步声!太可怕了,死一般寂静,为什么有人进来却没有脚步声呢?那个时候我甚至怀疑我自己是不是搞错了。”   “然后呢?”陈静接着问。   “没过多久,我发现自己的判断是对的,更可怕的事情来了,我看到身旁走来一个人影,一个人影!隐隐约约可以看出是一个女人,因为留着长头发。”李威说。   陈静想了想,皱着眉头问:“为什么么是隐约看出来,你的脸不是贴着桌子吗?既然贴着桌子,脸应该朝的方向就是自己的身旁,应该看得很清楚才对。”   “我也奇怪,后来才记起来,‘鬼压床’通常有一个共同点,就是看东西很模糊,即使它就在你的眼前。”   “哦……原来是这样,然后呢?她就站在你的身旁?”陈静接着问。   “是的,她就站在我身旁,模模糊糊地,我感觉到她是在用侧脸对着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越是这样,我越觉得她是在盯着我,甚至感觉自己像一个猎物,被她嗅着。”   听到这,陈静突然感到头皮有些发麻。   “然后呢?”   “她走了。”李威突然一脸平淡地说。   陈静疑惑不解,问:“没了?”   “朝你走去了。”   “啊!”陈静不由自主地叫了一声。   “请问两位有什么需要吗?”一名女服务员听到这边传来一声叫声,连忙赶了过来。   “哦,没事没事,不好意思啊,打扰了!”陈静连忙摆手对服务员说。   “嗯,好,请问二位还需要点什么吗?”服务员礼貌性地问了一句。   “不用了,谢谢。”李威突然插了一句。   “她朝我走来?”被服务员打断后,陈静才回过神来。   “嗯,她在我身旁站了好一会儿,模糊中,我本以为她的注意在我身上,原来她的目标是你!”   “啊?”陈静大吃一惊。   “因为她站在我身旁时,目光一直盯着你的背后。”李威一脸严肃。   “然后呢?她对我做了什么?”陈静紧张地问。   “你真的想知道?”   “快说啊!”   “说了你不要害怕。”李威看着陈静。   “快点!”   李威不知道为什么,四处张望了一会儿,才转过头来对陈静说:“她一步一步地走向你,我的脸就贴在桌子上,亲眼看着这一幕,她走路真的是一点声音没有!你知道吗?那个时候,我的心脏差点跳了出来。”   “真的吗?她没穿鞋吗?”陈静急忙问。   “我没注意看,不过看样子应该穿了,我没看见,但是凭直觉是这样。”李威说。   “怎么听着好像你什么都是凭直觉的呢?”陈静皱了皱眉眉头。   “直觉是最准确的东西,我的经验告诉我,很多时候,当你看不到,也摸不到, 更无法理解某一样事物,那么直觉就是你的导航仪,凭着直觉走一定没错的。”   “好像很有道理的感觉……”陈静嘀咕着。   “这不是有没有道理的问题,这是经验,经验胜过理论。”   “哦。”   “刚才说到哪了?对了,说道她走路没有声音,刚开始看到,我的确被吓到了,不过我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希望‘鬼压床’能够有所缓解。”李威说。   “然后呢?她对我做了什么?”陈静眼睛里透出一股迫切想知道答案的目光。   “她走到你的身后半米距离左右就停住了。”   “什么!什么意思?”陈静听到自己的心脏“砰砰”的跳动声。   “我不敢大声喘气,也不敢弄出什么动静,她一直站在你身后,没有什么动作,几分钟过后,我开始能动弹了,然后我慢慢地坐了起来,你知道当时我在犹豫吗?我不知道该大声把你叫醒,还是静静地等待。”李威说。   “你的意思是,她就站在我身后仅仅半米距离几分钟之久?”陈静瞪大了眼睛看着李威。   “嗯。”   陈静深深吸了一口气,她感觉此刻身上多了成千上万的蚂蚁在爬,鸡皮疙瘩不停地冒起。   “然……然后呢?”陈静问。   “慢慢地,我看清楚了她的背影,开始能确定是一位女生,而且还穿着校服,现在想起来,我确定我看到的和你梦到的就是一个人!”李威说。   陈静没有说话,看着李威点了点头。   “她站在你身后很久,我看到她没有什么动作,所以自己也不敢出声,我在想她下一步会干什么,为什么站这么久?”   “然后呢?”   “大约过了十分钟,我看到她又向前走了几步,几乎就要贴着你的背后。”李威说。   “啊?你别吓我啊!”陈静紧张地说。   “我没有心思吓你,和你开玩笑,那个女生留着一头直直的长发,好像是在理发店拉直过的那种。”李威接着说,“她弯下了腰,就站在你身后,好像在注视着你,盯着你,很久很久。”   听完李威的描述,陈静感觉心里直发毛,她甚至想象着此刻的场景瞬间变换了,又回到了几小时前,在仓库睡觉的时候,那个——旧教室。   陈静趴在桌子上,周围很安静,这里曾经是一个教室,曾经有许多学生在这里上课,下课后教室里熙熙攘攘的,如今却是一个破教室。陈静的身后不知什么时候走来了一个女生,这个女生的头发垂着,凌乱地盖住了她的脸,所以依稀可以看见她的面容,好像是一个漂亮的女生,不过此刻却如此狼狈,整个人就像一个植物人,一个躯壳。   女生弯下了腰,头发随着她的动作同时向下移动,慢慢地,女生的头发开始接触陈静,从陈静的衣领一直向下延伸,仿佛就像有生命的树藤,又像一条条细蛇,开始朝陈静的脖子处爬去。陈静没有醒来,她什么感觉也没有。女生又把头弯下了一些,好像想要更靠近陈静,她的头发已经覆盖陈静的脖子和后脑大片的区域。突然,女生却停了下来,好像被什么卡住了,原来是陈静坐的椅子挡住了女生的腹部。   椅子被碰了一下,陈静整个人硬生生地摇晃了一会儿,就好像是被一个很硬的东西碰到,可是却是一个女生。女生停顿了一会儿,又开始弯下腰,想要继续靠近陈静,可是又被椅子挡着,不能靠近。于是女生退后了几步,绕开椅子,来到陈静身旁,站着看了她很久。   不一会儿,女生开始弯下腰,头发瞬间覆盖了陈静的整个头部,女生的脸几乎就要碰到陈静的头,不过她好像停了一会儿,向陈静耳朵的方向靠近,好像在陈静耳边说着什么。   “快醒来!陈静!”李威突然在身后大喊!突然,女生猛地转过头来,速度飞快,她的头发随着她的动作而散开来,瞬间可以看清她的面目!一双没有眼珠的双眼,!粘稠黑红色的血液从右眼角处流了下来,留到嘴唇上方,她的嘴唇却是粉色的樱桃小嘴,整个脸非常恐怖怪异。   突然!女生转回头,在陈静的后脑处咬了一口,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爬处了教室,而她爬行的姿势,和蜘蛛非常地相像!   “陈静,陈静!”李威用手在陈静的眼前晃了晃。   “啊?啊?”陈静回过神来,迷茫地望着李威。   “你刚才在想什么呢?我刚刚说的你听到没有?”李威用奇怪的眼神望着陈静。   “哦,哦,我没事,刚才好像产生幻觉了。”陈静把手握成拳头,在自己的头上轻轻地敲了敲。   “没事就好。”   “嗯,对了你刚才再说什么?我没有注意听。”   “我说,就在那个女生站在你身后,弯下腰靠近你,然后停了下来,慢慢转过头来,她好像是发现了我,把目标又转向了我,就在她的脸快要和我正对面时,我已经承受不了这种压力了,我马上用力闭上了眼睛,不知道过了多久,等我睁开双眼时,她已经不在了。”李威说。   “她去哪了?消失了?就这么平白无故地消失了?”陈静问。   “我也不知道,但是事实就是这样,她就这样平白无故地消失了,很奇怪,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幻觉了。”李威说。   “我也在怀疑,有时候看到的到底是幻觉,还是真实存在的?我分不清楚。”陈静急忙说。   “应该不像幻觉。”   “不可能啊,你的意思是,真的有一个人来过这个仓库?那个女生?而且……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总之我觉得不可能的。”陈静说。   “我的意思不是肯定说那个女生真的来过,我只是觉得这很奇怪,可能我看到的和你梦到的都是幻觉,但是你觉得这个幻觉是凭空产生的吗?我说过,我不相信一切巧合,这个世界上没有巧合,那个仓库肯定存在着什么东西,在以某种方式暗示着我们。”   “不会真的有不干净的那种东西吧?我真的无法接受,我一直以为这都是幻觉。”陈静的表情充满了恐惧。   “你先不要紧张,我是这么认为的,我看到的,和你梦到的应该是幻觉,但是,一定是谁用某种力量在暗示我们,真的,这件事没那么简单。”李威说。   陈静用两只手的手掌揉着眼睛,然后双手抓着头发,用力地扯了一下。   “怎么办现在?我们是不是被她盯上了?都是你,找什么破灵感,现在好了,完蛋了。”陈静有些激动。   李威看到陈静有些激动,便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陈静,陈静,你先不要紧张,我想万一那个女生的目的不是要伤害我们,而是其他目的呢?你说是不是?”   陈静突然感觉看到了什么希望,抬起头问:“如果她不是要杀我们难道还会救我们吗?会有那么可笑的事吗?她是鬼啊!鬼啊!”陈静越说越激动,用手拍打着桌子。   “不一定,她如果真的是鬼,那么想杀我们还不容易吗?为什么迟迟没有动手呢?”   “那么你的意思是没有鬼?”陈静看着李威。   “我现在不敢百分之百地肯定,但是我觉得应该不是鬼魂什么的,虽然我相信造物主,但是鬼魂这种东西我一直视为迷信,因为拥有超能力之类的恐怖生物除了伟大的造物主,还能有谁呢?”李威说着,拿出手机看了看屏幕上的时间。   “真的?我还以为相信神的人也会相信鬼的,那么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呢?我有些乱,头好疼……”说着陈静又抓起了头发。   “其实我也有点混乱,先让我理一下思路。”李威收起手机,然后抬头对陈静说。   “好吧,刚才见你看手机,知道现在几点了吗?”陈静问。   “十一点了。”李威淡淡地说。   “啊?这么晚了?我想我要先走了,再不回家就要被骂了!”陈静说着同时站了起来,样子看起来很着急。   “好吧,刚好我们都回去清理一下自己头脑里的混乱的东西,下个星期有空我再来找你吧,我的小说也开始创作了,小说大纲拟定好了,本来想要一个能安慰人的结局,看来真的不行。”   “为什不行?”   “我没有那种乐观的情绪,现在的我应该可以写好一个悲情小说。”李威无奈地笑了笑。   “好了,不说了,我真的要走了。”陈静已经急着要离开奶茶店。   “走吧走吧,我送送你吧,天那么晚了,不太安全。”李威也站了起来。   “啊!不用了,我急着回家,不用浪费你的时间了,这里离我家也不是很远,坐出租车十几分钟就到了。”陈静手里拿着她的小挎包。   李威看了陈静几秒,他整个眼眶因为消瘦而显得有些凹陷。李威面无表情,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那好吧,你路上小心,哦对了,安全到家的时候发个信息我吧。”李威说。   “嗯好,下次见。”   “下次见……”李威话音刚落,陈静已经离开了奶茶店大门。   李威隔着玻璃远远地看到陈静在路边招了一辆出租车,看到她一头扎进出租车的后座,不一会儿出租车便开走了,消失在李威的视线中。   李威又坐了下来,没有要走的意思,他又点了一杯“冰沙”,一个人坐在座位上。   虽然时间很晚了,但是这个时候的奶茶店依旧陆陆续续有客人来喝奶茶,不知道是因为这家奶茶店坐落在美食街还是因为它是一家正宗的奶茶店。因为市面上的奶茶店十个有九个都喜欢在原料上做假。   李威喝着“冰沙”,转头望着窗外,看见熙熙攘攘的人们,这些人好像马路上川流不息的汽车,不知从哪来,也不知往何去。   李威就这么静静地望着玻璃外面的世界,不时喝几口“冰沙”。不经意间,他一直用右手抚摸着左手银白色的手表,这是一个日本“双狮”牌手表,是几年前朋友过生日时送的。   说来也奇怪,别人过生日,都是其他人送给要过生日的人东西,而他这个朋友却喜欢在自己过生日时送给别人礼物,而且每一件都价值不低。而李威的这个朋友也在那次生日之后就患上白血病死了。   想到这李威面部没有表现出任何悲伤的样子,而是一脸平静。可能是自己已经经历了极度悲伤,导致现在已经麻木了吧。李威记得自己很久没有流过眼泪了。   李威从奶茶店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两点钟了,街上的人已经很少了,虽然是一个城市,但是还是很少有人选择在这种时候出来闲逛,大多数人都应该不是在温暖的被窝睡觉就是在KTV或者酒吧里狂欢。   李威站在马路边,陆续有出租车路过,出租车见到路边有一个人站着都会减速然后停了下来,以为他要搭车。不过李威却没有要搭车的意思,马路对面的绿灯一亮,李威便走了过去。他只是在等绿灯,每天晚上,李威都是步行回到自己的出租屋,这并不是因为没钱搭车,而是李威非常享受这种感觉,在他眼里,夜色下城市的路灯就像一道道风景,搭车就会错过这些风景,所以他习惯于步行。   还好自己的出租屋离这里不是很远,李威走了大约半个小时就到了。   出租屋在四楼,楼下是一个只有半米宽的铁制防盗门。李威从口袋拿出一张卡,这张卡是房东发给每个租客的“钥匙”,只需要在门外的感应器上一放,门就会“嘀”的一声打开了。   李威打开了门,一楼的声控灯泡便亮了起来。他沿着楼梯向上望去,楼上是黑漆漆的一片,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黑暗里等待着他。   李威看了一眼,停顿一会儿,便又抬起脚向楼梯上走去。刚刚走到二楼和一楼的中间楼梯口时,拐角楼梯口的声控灯又因为李威沉重的步伐而亮了起来。   李威继续向上走去,来到二楼,二楼的声控灯也应声而亮,只是能照亮的范围并不多,只能看见二楼往上的一半楼梯和往下的一半楼梯,再往深处看去便是一片黑暗。黑暗里面好像没有尽头一般,一股要吞噬一切的气息弥漫着整个楼道。   出租车司机   虽然已经走到了二楼,李威却停下了脚步,他望着楼上的那个漆黑的转角楼梯口,脸上漏出一丝犹豫的神情。   就在这时,二楼的灯突然黑了!李威急忙用力跺了跺脚,灯泡很快又亮了起来。楼道里很安静,只有李威大力跺脚的声音,还有一点回音。   李威没有待太久,连忙往上走。走到三楼,三楼的灯泡却没有亮,因为三楼的灯泡一直是坏的,租客和房东多次反应也没有人来修,所以干脆就没有人去理了。   李威每次走到三楼都会加快脚步,没有丝毫停留的意思,一是因为自己的出租屋就在四楼,二是因为这里太黑,总觉得有什么怪怪的。   不一会儿,李威来到了自己出租屋的门前,因为四楼的声控灯是新换的,所以灯泡把大门照得很亮。   这栋楼几乎都是用来出租的,房东似乎不住这里,只有每隔一两天会在晚上七、八点的时候出现在一楼的楼道,因为房东在这样一个几平方米都不到的地方摆放了一张桌子和一个小电视。而房东这样做的原因是因为她是做“六合彩”的,她负责“收单”,然后“报单”,但是每一次都会自己“吃单”,因为这样会赚很多,虽然也有很大的风险。   李威瞥了一眼大门,这个门是铁制的,上面涂有油漆。油漆已经脱落很多。门前有一把锁,平时这里的租客都是用锁来锁门的,李威也一样。   就在李威准备拿出钥匙,想要开锁的时候,楼下隐约传来一点声音。   李威竖起耳朵认真一听,却很难听清楚,因为声音很小,李威甚至以为是老鼠。   李威慢慢地把手伸到口袋里找钥匙。   突然!楼下又传来了声响……   李威停下了动作,侧着耳朵仔细听着。那个声音不像老鼠碰撞东西而发出来的,倒是有点像脚步声!   李威故意在自己的出租屋门前停了一会儿,仔细地听着。楼下发出的声音越来越接近,越来越清晰。   直到李威确定那个声音的确是脚步声。   “原来是有人上来了。”李威心想,同时继续用手在口袋里找着钥匙。   “可是……这么晚了,这个人怎么才回来?以前很少有这样的情况。”李威又想,不过他很快打消掉了自己的疑虑,因为自己不也是这么晚才回来么?在这个城市,晚上出去通宵达旦是很正常的事。   李威一直摸着口袋,却摸不到自己的钥匙。这使李威的心突然一紧,因为这个时候如果钥匙弄丢的话那么晚上可要睡街上了。   楼下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这脚步声很奇怪,发出的声音很轻,甚至不像是人走出来的声音,更像是狗走的声音,不像猫,因为猫上楼梯几乎不发出声音。   李威穿着牛仔裤,他想钥匙放在牛仔裤里肯定不应该弄丢才对,可是无论怎么找,就是找不到钥匙。   楼下的脚步声好像是走到了二楼就突然放慢了速度,好像是一秒上一个阶梯,一秒一个阶梯。声音很轻,似乎这双脚穿了柔软的帆布鞋,轻轻地“点”在阶梯上。有时候会有一两次沉重的声音发出,让人以为是一只狗的前爪扑在地板上发出来的声音。   李威摸着口袋已经不知道多少遍了,可是还是找不到钥匙,然后他又伸手在上衣外套的里外层都搜了一遍,依旧没有找到。   此刻李威的额头上开始冒出了几颗汗珠,如果找不到钥匙,又打电话问房东要的话,现在肯定是不可能的,房东可能刚接电话就给挂了,自己可能还被大骂一通。   楼下的脚步声不断地刺激着李威的神经,虽然此刻李威并没有露出任何恐惧紧张的眼神,但是他也因为找不到钥匙而着急。   “噔噔,噔噔……”脚步声已经清晰地可以数清楚它每秒上几层阶梯了。   李威开始脱下外套,把手伸进外套里掏着,又把外套反过来每个口袋都搜过两遍。   外套没有钥匙!李威又再一次搜自己的牛仔裤,牛仔裤的口袋已经不知道被他摸过了几次,可是李威却总是怀疑自己漏了什么。   “噔,噔!”李威吓了一跳,他几乎可以肯定那个人已经走到了四楼,还差一层楼梯就上到了李威出租屋这里。   李威急忙把手从口袋里抽了出来,他迅速半蹲下来,用手不断拍打着自己的小腿和大腿,似乎以为钥匙会从裤子下面漏了出来。   等李威站起身的时候,他自己也觉得可笑,怎么会做这样的傻事?钥匙怎么会藏在裤子里,就算是从裤子口袋破了个洞漏出来,他也会感觉得到,自己为什么还要去搜?真是可笑。   李威站直了身子,他回头看了一眼往下延伸的楼梯口。   灯光照着这一层楼,一直照亮了往下延伸的楼梯,但是没有把楼梯照完,灯光只覆盖了三分之一的阶梯。而往下看去则是漆黑一片,好像一个无底洞,不知道下面会是什么。   李威静静地望着那片漆黑,这个时候他甚至幻想出一个画面:楼道层的灯光突然“吱”的几声,变得忽暗忽明,楼道下的场景异常怪异,昏黄的楼梯口只有前半部分三分之能看到阶梯,往下的都是黑暗,而楼下传来异常的脚步声,非常缓慢,慢得让人头皮发麻。“噔噔噔……”脚步声越来越近……突然!黑暗里好像出现了什么影子,慢慢地爬了上来!灯光明暗交错,显得这里非常阴森。渐渐地,从下往上延伸的楼梯前面被灯光照亮三分之一的部分开始出现了什么东西!就在光亮和黑暗交错的水平线那里,慢慢地露出一坨黝黑的东西!慢慢地……慢慢地……直到能够看清楚……头发!是头发!一头长发伸了出来,头发很直很直,在昏黄的灯光照射下竟然还是显得那么乌黑!而头发距离地面有三十厘米,从空中一直垂下来,垂到地面,然后沿着地面柔顺地向前伸去。接着,头发后面的部分也开始露出来,在光线下,可以隐约看得见竟然是一个女人在爬着楼梯!她身穿白色睡衣,头低着,头发直直地垂着,两只“前爪”死死地抓着地面,一步一步向上挪动……最后,她的下半身也暴露在光线下,她的大腿摆出一种极其怪异的形状,大腿向外张开得很大,脚没有穿袜子,却也是十指紧扣,抵在地板上,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只蜘蛛。突然!灯泡因为短路而熄灭了……   李威没有继续想下去,而是表情镇静地盯着楼梯下的那片黑暗。   “噔噔!”   脚步声已经来到了四楼和五楼之间的转角处,眼看那个人就要出现,李威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   “框啷!”李威的后背碰到了出租屋的铁门,不过刚才发出的声音好像有些……熟悉?   对!钥匙!   李威立刻转头一看——一串钥匙插在门前的一把锁上。   “哎!”李威用力在地上跺了一脚。   没过片刻的功夫,李威便打开了门,进了房间。在关门的一刹那,李威刻意在关门的间隙中扫了一眼楼梯口,那一眼却没有看清楚,不过在地面上好像的确看到了一个影子。   “可能是流浪猫或者流浪狗吧。”李威想了想,便不再纠结,走进卫生间洗了澡便睡了。   陈静离开奶茶店后便招了一辆出租车搭车回家了。在出租车上,陈静说了自己要去哪里,可是司机却很奇怪,司机没有礼貌性地回应她,而是沉默不语。   陈静突然感觉坐在出租车里的气氛很严肃,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不自在。本来想和司机聊聊天,因为自己是女孩子,在这么晚的时候搭出租车如果不说点什么的话,真的让人感觉很不自在,就好像司机对自己有什么企图一样。   平时陈静都会和司机聊得很好,而那些出租车司机也是很热情,看样子也是很乐意和陈静这样年龄的女生聊天,或许是开出租车太久,生活少了个说话的的人而感到孤独吧。   陈静瞄了一眼驾驶座旁的后视镜,却没有看到司机的眼睛,而是看到了司机戴着一个墨镜。   “这个司机应该属于性格比较内向的人吧,因为好像性格内向的人总是喜欢“包装自己,比如戴墨镜,或者这个司机是怕别人看到他的眼睛,读透他的心?还是他的眼睛有伤口?”陈静默默地想着。   “或许是自己想多了吧?或许这只是别人一种习惯,那么自己就真的想多了。”陈静又看了一眼后视镜,心里想。   出租车司机似乎很专心开车,他的头永远不会转动,这个情况陈静并不多见,因为一般出租车司机都会听着调频电台,或者有些还配有对讲机,可是这个司机没有打开收音机也没有使用任何对讲机。他就看着前方,楞楞地看着前方,   陈静为了打破这种令人不舒服的气氛,便主动开口问:“嘿,司机大叔,你这么晚了还开车,不累吗?”   司机没有回答,继续专心地开车。   陈静被司机这种意想不到的行为给惊到了,因为按理说在车里只有两个人的时候。一个人问另一个人话,另一个人除非是聋子,否则一般也不好意思再保持沉默。   可是这个司机特别奇怪,难道他是聋子?陈静想着想着,突然想到几个小时前在仓库发生的事,瞬间使陈静的心再度紧张起来。   该不会这个司机是……是……   这个司机到底是不是人?会不会……   陈静不敢再往下想,她知道再往下想自己一定会崩溃的,因为自己和司机可是只隔着一个拳头厚的车座椅。   出租车静静地行驶在冷清的街道上,陈静透过车窗可以看到街道上不时有一些人在吃大排档,也有一些人背着挎包独自走在路上。   出租车里很安静,司机没有要播放任何音乐来打破这种气氛的意思。   “应该快到家了吧。”陈静心想,时不时瞥了一眼后视镜,看到司机的的墨镜。   为什么晚上开车还要戴墨镜呢?又没有刺眼的阳光,戴墨镜的话不是让自己更加看不清吗?难道是因为天生有疾病,必须时刻戴墨镜?以前听过这种病,大多数是遗传的,白天眼睛不能被强光照到,所以必须戴着墨镜。   “可是现在是晚上啊?他为什么还要戴墨镜?”陈静疑惑不解。   司机怪异的打扮和他的沉默让陈静起了疑心,这个人是不是坏人?如果是的话,他要对自己做什么?会不会把车开到一个废弃工厂然后把自己强暴了?现在要不要打电话给李威呢,可是目前还不能肯定啊,如果对方只是一个普通的司机,而自己却误会了别人,那该多尴尬啊!   想着想着,陈静还是犹豫不决,如果现在打电话给李威,李威会不会因为过于担心而报警?那样的话就算平安到家也会被爸妈骂死的,怎么办呢……   陈静又看了一眼后视镜,司机的头微微向右侧动了动,又转回去了,不知道他这个动作是不是发现了陈静在看他,从而也透过后视镜看过去。   陈静的心突然一紧,急忙把头转回去,看向窗外。她总感觉刚才这个司机好像在看自己,可是因为他戴着墨镜,所以无法确定。   陈静实在受不了这样的气氛,这样的气氛让她感觉一种窒息的感觉,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坐的出租车开得很平稳,一路上,一点点抖动也没有,好像车是在冰面上滑行一样。   在犹豫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后,陈静决定再一次打破沉默。   “司机大叔……那个……请问……请问……”   不知道怎么回事,陈静可能因为太过紧张,竟然忘了自己要问什么。   后视镜里,那个墨镜又向右转了一下,等待了几秒,又转回去了。   陈静几乎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脏因为加速跳动而发出“砰砰砰”的声音。   “我刚才要问什么了?怎么办,现在这样子真的好尴尬,到底怎么办?我要问什么!”后座里陈静双手紧紧地拽着拳头,额头上也冒出了几滴汗珠。   就在陈静思路混乱时,出租车突然减速,然后停了下来。原来前方是人行道,正亮着刺眼的红灯。   “哦,对了,司机大叔,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不知道可不可以。”陈静突然想到了自己要问的话,坐在后座勉强地笑了笑。   司机没有说话,也没有见他有什么动作,只是他的右手放在挡位那里,看样子在等待着绿灯。   “司机大叔,你为什么晚上还要戴墨镜啊?”陈静没有停止问下去的想法,因为刚才已经打破了沉默,如果不继续说话的话,那么车里的气氛就更加冰冷。   可是司机还是保持着沉默,只是从后视镜看到他不时微微转过头来对着后视镜,好像是在观察陈静。   陈静的前额已经被汗水覆盖,不得不抬起手,用衣袖来擦拭。   陈静本来想试探,如果司机依旧不说话的话,那么这个司机肯定有问题,如果问三句还不说话的话,陈静决定到时候马上拨通李威的的电话,然后大声呵斥司机叫他停车。   现在已经问了两句了,司机仍然保持沉默,陈静开始断定这个司机有问题,但是为了百分之百地确定他有问题,陈静决定再问一句。   “难道他是聋子,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陈静想。   “司机大叔,我在问你呢,你能听得到吗?”说着陈静抬起手准备拍司机的肩膀。   突然,从后视镜里可以看到,司机迅速向右侧转过头来,对着后视镜。   “不要碰我。”司机突然开口说话了,而且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陈静吓了一跳,急忙把手缩了回去:“原来你是女的啊!”   这个女司机突然又不说话了,车里瞬间又变得死寂一般。   陈静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她还没反应过来。   这个司机是女的?那么她为什么不说话呢?既然是女的,那么对自己有企图的概率就不大了,真是奇怪。   陈静已经没有之前的那种恐惧,或许是因为听到司机说话的原因吧,起码有了一丝了解。   “姐姐,你怎么了?”陈静问。   “我,不想,说话。”女司机说话显得非常奇怪和生硬。   “哦,不好意思,姐姐,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戴着墨镜呢?”陈静的紧张情绪几乎已经全然消失了,因为司机说了第二句话。   奇怪的是,女司机又陷入了沉默的状态,她一句话不说。   陈静感到无法理解,怎么又不说话了呢?   “司机姐姐,你怎么了?”陈静又问。   女司机依旧不说话,她戴着墨镜,墨镜的方向朝着前方,看样子好像在专心开车。   “难道她不喜欢开车的时候有人打扰。”陈静心想。   “司机姐姐,你是不是不喜欢开车的时候和别人说话啊?不好意思啊,我只是有些无聊。”说着,陈静留意了后视镜,后视镜里,女司机戴着墨镜没有动,依旧看着前方,好像没有听到陈静说话。   陈静停止了说话,眼睛转了转,她实在想不通这个司机姐姐为什么那么奇怪,简直就是个怪人。刚才不是回应自己了吗?怎么现在又不说话了?   “司机姐姐,能不能放点音乐来听啊?”陈静又问。   女司机依旧没有回答她,手硬生生地摸着方向盘,开着车。   “不说就算,哼,真是没有礼貌,还是个司机呢,我一定要投诉!”陈静见女司机一副不搭理自己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一股火气从肚子里冒出来,非常生气,心里默默地想着。   陈静往后一躺,靠在后座上,扭头望着窗外的路灯,一盏一盏地“飞过”。不一会儿,陈静又偷偷地瞄了一眼后视镜,后视镜反射回来的依旧是那副墨镜。   “哼!我就不信!”陈静实在压不住心里的那股气,心里想着。   “喂!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话啊!有你这么当司机的吗?”说着陈静又伸出手打算拍女司机的肩膀。   “别碰我。”女司机竟然说话了。   陈静吓了一跳,急忙收回了手,然后看看女司机要说什么。   可是女司机说完那句“别碰我”之后却又陷入了沉默之中。这让陈静非常恼怒,怎么会有这种司机?我就要碰你!   陈静定了定神,看准时机准备出手的时候,女司机又说话了:“别碰我,别碰我,我,不想说话。”   “别碰我,我,不想,说话……”女司机一直重复着这句话,而且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陈静呆在后座上愣了愣,几秒钟后才回过神来。   “什么叫别碰你?问你那么久,你一句话不说,真是没有礼貌,你是什么破司机嘛,我今天就要碰你!”说着陈静弯着腰几乎站起身来伸手用力地在女司机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陈静突然停下了动作,眼睛里充满了惊讶……   两秒后,出租车突然刹车,陈静失去了平衡,身体向前,撞上了女司机座椅的后面。幸好座椅是皮制的,才使得陈静没有受什么伤。   出租车停了下来,周围陆续还有其他的车辆行驶而过,这一段路显得很冷清,车辆不多,行人也很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已经夜深的原因。   陈静似乎被撞楞了,虽然没有受伤,可是看到她久久不能回过神来,应该是刚才被什么吓到了。   陈静躺靠在后座上,眼神麻木地眨了眨眼睛,然后咽了咽口水。奇怪的是,陈静不敢乱动,只是眼睛突然死死地盯着后视镜,同时左手悄悄地移向左边的车门把手处,看样子是想要开门。   “吱吱!”突然坐在陈静面前的女司机座位发出了奇怪的声音,就在这个时候,陈静突然用力拉动车门的把手,同时用力推开了车门……   远处,一辆出租车停在街道边,一个女生从车后门踉跄地跑了出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女生的表情充满了恐惧,只顾着一个劲地往前跑,没有回头看一眼。   原来,就在出租车刹车前,陈静用力地把手拍在女司机的肩膀上,这一拍让陈静吓坏了——肩膀是极其冰冷的,而且还让陈静觉得一种硬邦邦的感觉。   这让陈静瞬间联想到之前女司机各种怪异的表现,为什么她一直说“别碰我”之类的话,而且就不会说别的话了。其次,女司机说话好像人偶说话一样,没有一点生机,也可以说是没有一点人说话的味道。   这样一想,陈静马上明白了什么,坐在后座上的她瞬间心跳加速,因为她开始怀疑这个女司机会不会……   会不会不是人!   这个女司机晚上开车戴墨镜,说话很奇怪,开车的动作也像一个机器,就好像身体就是一个被某样东西寄生的躯体。   刹车后,就在陈静努力理清思路时,女司机突然转过头来,陈静没有看到她的脸,只是在一瞬间从后视镜看到她转过头来,不过让人感到惊恐的是,她转头的一瞬间,竟然从脖子出发出了一种奇怪的声音,就好像十几年没用过的门打开时的声音。   陈静最后被吓坏了,她来不及“证实”脑子所想的一切,脑子里只有一个字——跑!   于是,车后门被陈静打开,随后便是她疯狂冲出车门的场景。   陈静疯狂地向街道旁奔跑,甚至忘记了这样横过马路的危险。此刻她的脑海只有那个女司机。   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东西?为什么自己会碰到这样离奇的事?在激动的情况下,陈静不断地想着这个问题。   陈静不敢回头看,她不知道那个女司机会不会跟上来,但是直觉告诉她,那个女司机很可能会跟上来。   就在自己“逃出”出租车的那一刻,陈静脑子里不断出现这样一个画面:出租车摇晃了一会儿,然后便停止下来,几秒钟过后,出租车司机座位的门慢慢地打开一条缝。门缝看起来黑漆漆的,突然!有一个女人从里面爬了出来,先是头露了出来,头上披着乌黑的长发,接着是上半身,慢慢地挤出车门。女人的手指成爪样,一把抓在地上,水泥地面上被磨出一道痕迹。最后,就在女人的下半身快要露出来时候,门缝里还是那样的漆黑,不同的是,好像出现了一些别的东西。血!女人的下半身竟然都是血,又粘又红的血堆里隐约还藏着什么东西——肠子!人体的大肠!原来女人竟然没有下半身,她从开车时就没有下半身,而鲜血却一直在流。而现在,陈静在胆战心惊地奔跑,身后却是一个没有下半身的女人,下身留着鲜血,掉着肠子,肠子拖着水泥地,划了一道血迹,她正朝着陈静追去,开始爬得很慢,渐渐地,她爬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陈静一路奔跑,因为从出租车“逃出来”的地方离自己家已经很近了,所以陈静不一会儿就跑到了自己的家门口。   陈静疯狂地冲到家门口,手忙脚乱地掏着钥匙,刚把钥匙拿出来,陈静便迅速打开了门。然后刚进门便把门“砰”的一声,用力地关上了。她靠在门上,大口喘着气。   过了一会儿,陈静悄悄平静下来后,她走到客厅旁的一面墙上,把灯给开了。客厅瞬间变得明亮起来,陈静回头望了一眼大门前用来垫鞋的毛毯。没有爸妈的鞋子,陈静的爸妈都没有回家。   陈静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半了,爸妈估计又在同事家通宵打牌了。   客厅里的液晶电视屏幕是黑着的,沙发也安静的摆放在原来的位置,沙发中间是一个玻璃桌,桌子上有几个苹果,和几串葡萄。   陈静走到沙发旁,用手摘了一颗葡萄尝了一口,突然陈静马上把葡萄吐在了手上。看样子,葡萄因为留得太久而腐烂了。   陈静本来想打电话给李威,和他讲刚才发生的事,可是想到现在已经凌晨一点半了,李威应该也睡了,现在打电话也真是在打扰他,所以陈静决定还是洗澡睡觉吧,虽然明天不用上课,但是陈静因为刚才所受到的惊吓,所以她现在感觉到又累又困。   陈静离开客厅。走进自己的房间,她每次洗澡前都要拿着浴巾去。   陈静走到衣柜的门前,突然停了下来。   奇怪的梦〈一〉   衣柜的门安静地紧闭着,陈静知道里面挂着日常用的衣服,还有一张浴巾,这张浴巾平时陈静用完总是先拿到阳台上晒,然后再放回衣柜。   此时陈静站在衣柜的门前,她没有马上打开衣柜,陈静想起上次打开衣柜时,已经想到的一些恐怖的画面,所以,陈静不愿再去想。   可是越是不去想,陈静的脑海中越是浮现出来那个画面,那个女人!一个头发长长的女人,头发遮住了脸的女人!   陈静明白,拖得越久,自己的想象力越残酷,不知道下一秒会是什么画面。所以陈静只是在衣柜门前站了几秒钟便伸手打开了衣柜。   衣柜门被打开了,里面只有衣服,没有女人,更没有长发。陈静舒了一口气。她拿了浴巾便走出房间,进了厕所。   洗完澡后,陈静便回了房间,把灯关上睡觉了。这个晚上,陈静做了一个奇怪的梦:陈静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这个地方什么也没有,白茫茫,空荡荡的,陈静不停地转着身体,可是没有一条路,也没有任何物品。这是哪?陈静心里茫然,她大声地叫了几声,没有人回应。然后陈静就朝着某一个方向一直走,不知道走了多久,她看到前方不远处站着一个人。   陈静很兴奋,连忙加快脚步,朝那个人走了过去。走进之后,陈静发现那个人原来是一个女孩。女孩面带着微笑,在向她招手,陈静走到她面前。   “你好。”女孩先开口了。   “你好,请问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陈静着急地问。   “我也不知道。”女孩嘻笑着说。   “你叫什么名字呢?”陈静问。   “我叫美慧,姐姐你呢?”   “我叫陈静,你就是美慧?你不是……”陈静惊讶地望着面前的这个女孩。   眼前这位叫美慧的女孩长得很漂亮,细细的眉毛又弯又长,鼻子有些月牙弯,鼻子下就是一个漂亮的“樱桃”般的小嘴巴。   “嗯!姐姐你怎么来到这里的?”美慧笑着问。   “啊?我……我也不知道。”陈静知道这个女孩是美慧后,心里本能地有些紧张。   “姐姐,我今天写了一封信,你帮我看看写得好不好可以吗?”女孩双手背在身后,说话的时候身体左右转动着,样子很可爱。   “嗯?信?好啊。”陈静很好奇。   陈静话音刚落,女孩便把一直藏在身后的一只手抽了出来,手上拿着一张叠成长方形的信纸。   “姐姐,给你。”女孩把信纸递给陈静。   陈静打开信纸看了一会儿,发现这是是一封情书,女孩写给一个男生的,大概内容是女孩很喜欢男生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女孩周末约会的时候要亲他一下,作为礼物的小小回报。   “姐姐,我写得好吗?”女孩笑得很好看,让陈静也忍不住多看她几眼。   “写得很好啊,字写得很漂亮,和你一样漂亮。”陈静笑了笑,忘了眼前的女孩是那个自杀的女孩,而且紧张的感觉顿时少了许多,甚至觉得和这个女孩说话就有一种亲切的感觉。   “真的吗?”女孩一脸欣喜。   “嗯,他看到这封信一定会很开心的。”陈静说。   “嗯!我一定会拿给他的!可是……可是……”说着说着,女孩突然蹲下了下来。   陈静发现女孩在抽泣,便走上前去,想要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   陈静伸出手,在空中停了一会儿,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犹豫了几秒,最后还是拍了下去。   “美慧,美慧,你怎么了?”陈静轻声问。   “呜呜……呜……”女孩的抽泣声渐渐变成了哭声。   “怎么了?告诉姐姐,姐姐或许可以帮你。”说着陈静也跟着蹲了下来。   “她们……她们把我的信给烧了……”女孩边说边抽泣着,声音很小,让人听起来像是小猫轻声地叫。   陈静急忙问:“她们?她们是谁?”   女孩没有回答陈静,依旧埋着头哭泣着。   “呜呜……我的信……我写了两个晚上才写好的,她们怎么可以这样?为什么……”   陈静听到后觉得奇怪,不过她也不再说话,让女孩自己静一静或许会更好吧?   不一会儿,女孩停止了哭泣,她用手擦了擦眼泪,慢慢站了起来看着陈静说:“姐姐,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好的。”陈静回答。   女孩说完便走在了前面,陈静默默地跟在她身后。   慢慢地,陈静发现白茫茫的前方出现了什么东西,从朦胧变得原来越清晰。   等到走近后,陈静才发现出现在她面前的竟然是一个大镜子。   “姐姐你看。”女孩指着镜子对陈静说。   陈静顺着女孩指的方向看去,看到镜子里竟然在放映着一个画面:   在一个女生宿舍里,有一个女孩趴在床上,她把枕头垫着自己的手臂,然后拿出一张普通文具店买来的信纸,和一只蓝色水笔。不一会儿,女孩拿起水笔在信纸上开始写着什么。女孩脸上泛着红,样子很羞涩,不时情不自禁地自己笑了起来。宿舍里还有两个女生,也是躺在床上,她们对着陈静动着嘴巴,好像在问什么,不时突然笑了起来。女孩的也变得更红了,害羞地笑着。   镜子里的画面突然转换到了一个教室,教室里之前那个女孩被一群女生围着,围着她的女生大约有七、八个,每一位女生都露出厌恶的表情,有些女生露出咬牙的动作盯着女孩。教室里开着灯,其他同学都已经走了,看来这个时候是刚下自习,其他同学都走了。女孩低着头,不敢看周围的人,她双手背在身后,不敢乱动。人群中突然站出一个女生,这个女生指着女孩动着嘴巴,在说些什么。突然这个凶恶的女生一把拽出女孩背在身后的一只手,女孩手中拿着一张信纸。不过女孩紧紧地抓着信纸,看样子是怕被抢去。人群中突然又上来两个女生,这两个女生一起上来拉拽着女孩,不停地用脚踢女孩,不一会儿,女孩的信纸就被抢了过去。   画面又突然变换,那群抢女孩信纸的女生围成一个圈,在她们中间是一张正在燃烧的信纸。画面没有声音,只能看到这群女生表情狰狞,有些人甚至还做出甩头狂笑的样子。   陈静看到这,大吃一惊,这不是美慧吗?想着她又回头望着身旁的美慧:“美慧,那个女孩……是你吗?”   美慧没有回答陈静,也没有转过头来,她的侧脸对着陈静,专注地看着镜子里放映的画面。   陈静看美慧专注的样子,也不再打扰,把头转回来,继续看向镜子。   镜子里的画面又变换了:“一群女生围着那个女孩——美慧,令人吃惊的是,这次不同上次,被围在中间的美慧竟然是裸体着的,人群最前面站着两个气势汹汹的女生,其中一个女生边用手指着美慧的额头,不时给美慧的脸扇耳光,另一个女生则看形势突然往美慧的腹部踢一脚。”   美慧的身体因为被踢打,开始出现了青紫,她的头低着,双手开始抱在胸口上。人群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走出一个女生,这个女生一只手举着手机,方向对着美慧,她在录像。美慧本来整齐的头发一下子因为她们的踢打,已经变得很凌乱了。因为美慧低着头,所以画面看不见她此刻的表情,不知道她是否在哭。两个女生仍然没有停手的意思,她们用食指推着美慧的头,嘴巴一张一合,表情凶悍,好像在咒骂美慧。而围在美慧旁的其他女生大多都在嘻笑,有几个女生甚至还走上前来,伸出手试探地扇美慧脸,同时发出怪异的笑声,然后又马上退回人群中。   陈静看到这,立刻扭头向美慧看去,美慧此时侧脸对着陈静,她正在认真地看着镜子里放映的画面。美慧长得很漂亮,侧脸也能看得出来,白净的皮肤,粉嫩的嘴,还有一双水灵般会说话的眼睛。陈静想不通,那些女生怎么能下得了手,难道人多就可以随便欺负别人吗?   “美慧……美慧……”陈静望着美慧,轻声试探地叫着她。   陈静本以为美慧那么专注,应该不会听到自己说的话,可是这次美慧出人意料地转过头来。她面带微笑地望着陈静,片刻后美慧伸出食指贴在自己的双唇上,做出“嘘”的手势,然后又指了指镜子,示意陈静认真看镜子里的画面。   陈静点了点头,把头转了回来,继续朝镜子看去。   镜子里的画面又变换了,这次是在一个房间里,房间里有电视、沙发,还有白色的床单。这分明是一间宾馆的房间。房间里很吵闹,是女性的声音,而且不止一个。在床单上,美慧被绑着双手和双脚,床的周围围着三个女生,三个女生中有两个面带狰狞的笑容,其中还有一个身高稍矮的女生站在最后面,她面露担忧之色。突然,其中一个女生转身对稍矮的女生说了什么,矮女生便掏出手机,按了几下便放到耳根旁,她拨打了电话。   陈静默默地看着镜子里放映的画面,她的余光看到身旁的美慧的手臂好像微微颤抖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陈静感到一种不详的预感正在席卷全身。   镜子里的画面放映仍然进行着,美慧在床上坐了起来,她缩着身体,向床头紧靠。画面里美慧的眼神充满了恐惧,她紧张地望着面前着三个女生,张口说了什么,看样子好像在祈求。突然,其中一个女生也对着美慧说了什么,样子凶狠,好像在咒骂,不一会儿正在咒骂的女生又开始大笑,她的表情变幻无常,充满了怪异。突然,房间冲进来五个男生,这五个男生其中一个留着长发,头发遮住了半张脸,另外一个男生染着红发,脸上有疤。这两个男生模样大约二十岁出头,只是都长着一张痞子脸。另外三个男生竟然都穿着和美慧之前穿的一样的校服,模样竟都是稚气未脱,大约十六岁左右。   看到这,陈静突然感觉身旁的美慧整个身体都在微微颤抖。她悄悄转头看了过去,虽然看不到美慧的正面,但是从侧面看也能感觉得到美慧现在表情不如之前了。   奇怪的梦〈二〉   说着,美慧的声音开始变得越来越怪异,她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慢慢地樱桃般的小嘴也开始裂开来,变得越来越宽。她的眼睛变得越来越红,越来越红……突然!她的右眼角流出了鲜血,血液在脸上划出一道血痕,接着,左眼角也流出了血液,使得她整个脸变得异常恐怖。苍白的皮肤,裂开来的嘴,流着血的双眼……慢慢地,她开始蹲了下来,然后四肢撑着地面,整个身体开始匍匐,如同蜘蛛一般,她慢慢地抬起头,就在视线和陈静接触的一刹那,陈静立刻被她扑倒,不到一秒钟的时间,美慧用嘴撕下了陈静的头皮。   “啊!”陈静醒了,梦也醒了。   不同以往,这个梦很长,又很清晰,陈静感觉就像是刚才发生一样,每一个细节都记得那么清楚。陈静慢慢地从床上坐起来,她茫然地望了望天花板,然后用手抓了抓头发。   “怎么回事?怎么会做这种梦?”陈静心里想着,她又一种不安的感觉。   这种梦自己从来没有做过,为什么突然梦见这样的场景,暴力血腥的画面让陈静头皮感到一阵发麻。梦终归是梦,这点没错,可是听人说,有些梦不是巧合,刚好就在自己和李威去过那间旧教室后,自己就做这个奇怪的梦。李威说他不相信世界上有巧合,难道真的有鬼吗?难道自己已经被美慧盯上了?真的想前辈们口中说的鬼故事里一样,沾了不干净的东西后,就会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吗?   陈静想到这,急忙掏出手机,拨通了李威的电话。   “喂!是李威吗?你今天有空吗?我们在玉山公园见面好吗?我有急事和你说!”   “哦,玉山公园?”   “嗯,你能来吗?”   “不是说下周再见面吗,怎么……”   “我说是急事啦!”   “几点?”   “就是现在。”   “现在已经十点了,我还没起床,不过你等我,我吃点东西就过去。”   “嗯,好。”   陈静挂了电话,然后看了看手机屏幕,现在已经是上午十点钟了,陈静马上下了床走出了房间。   陈静用了不过五分钟便洗漱完了,她来到客厅旁,闻到了什么,便四处一看,看到不远处的餐桌上有东西,陈静走过去一看,原来是老妈好了早餐。可是家里没有别人,老妈做好早餐便急着出门了。   陈静坐到餐桌前,很快就把早餐给吃完了,她急着要出门——见李威,   二十分钟后,玉山公园。   “你竟然先到了,等我多久了?”在一个木质长椅前,陈静面带歉意地对李威说。   “我一听你说有急事就随便买了几个面包,在来的路上已经吃完了。”李威接着说,“对了,刚好我也要告诉你,上次我们不是说好了各自回去理清自己的思路吗?”   “嗯,然后呢?你理清了?”陈静反问。   “我回去躺在床上想了整整一个晚上,现在回想真是愚蠢,我们只是看到表面的东西,现在我明白了。”李威一脸坚定。   “哦?是什么?”   “上次在仓库……”   “等一下!”还没等李威说着,陈静突然打断了他的话。   “怎么了?”李威感到奇怪。   “没……没事。”陈静听到“仓库”两个字,感到比较敏感。   “你接着说吧。”陈静说。   李威用奇怪的眼神看了陈静一眼,便继续说着:“上次在仓库你不是说你梦到美慧了吗?”   “嗯,没错,我看到她在割腕。”   “那都是梦,不存在什么可疑的‘力量’,我们都想太多了。”李威说。   “为什么这么说?”   “我仔细分析了一下,那天你的脸色不是很好,还有你和我说晚上熬夜了,我也看到你有很重的黑眼圈,而且在那种环境下,很容易让人困乏,又黑又破,连我也会感觉到困,何况是睡眠不足的你,接着你就很容易做梦,但是你一定会问,为什么不梦到别的,偏偏是美慧是吧?我告诉你,整一天我们都在谈论美慧,这样的情况下,人一疲倦,很容易梦到白天几小时前的事情。”李威一脸自信。   陈静听完,愣了愣,不过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些欣喜,或许是自己也希望事实是如此吧。   “可是……你说你竟然也看到了一个女人,而且还走到我的背后,这又怎么解释呢?”陈静问。   “这个问题很简单,原来我不是和你说我小时候得“鬼压床”吗?长大以后因为身体开始强健了,就不经常犯病,不过那天我从早上一直到和你去仓库的整整一天,都没有吃过任何东西,那天我就已经感觉头有些晕,这种状态下我会很容易犯病,所以就产生幻觉了,“鬼压床”产生幻觉是很正常的,你想什么,就有可能看到什么。”李威说。   “哦……原来是这样,意思是我们之前都太敏感了?一个世界是没有鬼的是吧!”陈静脸上开始露出笑容。   “应该是‘这个世界没有鬼’吧?这几天是不是被吓坏了,表达都不清楚了?”   陈静一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啊!说错了,可能是最近太累了吧!”   说完,陈静看着李威,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又问:“虽然你说的很有道理,可是你现在的意思和你之前说的互相矛盾嘛!”   “哪里矛盾了?”李威不解。   “你之前和我说你是一个相信造物主存在的人,可是为什么现在你又否认有鬼魂的存在呢?”陈静说。   李威笑了笑,说:“我还以为是什么,我相信造物主没错,可是这个和世界上没有鬼魂的理论互不矛盾。”   “嗯?”陈静等待李威继续说下去。   “世界总有一个源头,必然存在造物主,而真正拥有超能力的也只有造物主,因为是造物主创造的这个世界,鬼魂这样的东西目前没有有力的证据证明,相反,世界上每一个发生闹鬼事件的地方,最后总有有力的逻辑理论来反驳它,所以我们之前碰到的事不应该和鬼有关,这一切都是我们的心里作怪。”李威一脸自信。   “哦……好像真的挺有道理,或许那间仓库没那么恐怖,只是它表面看起来很古老,所以我们才觉得它恐怖对吧?”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我们太敏感了。”   陈静看着李威的眼睛,突然笑着问:“那么你现在是不相信有鬼魂但是还是相信造物主是吧?”   “当然,那是我的信仰,我才不会相信绝对的唯物主义。”   “噗,那么,你是不是唯心主义者?”陈静又笑。   “嗯……这个嘛,算是,也不算是。”李威一脸认真地说。   “怎么说?”   “马克思哲学把现代哲学分为两个流派,一个是唯物派,另一个就是唯心派,不同的是,马克思哲学这样解释唯心派:认为精神决定物质,而唯物派则相反:物质决定精神,问题来了,这个世界总有一个源头,那么到底这个源头的初始动力是什么发出来的呢?是精神创造的?还是单纯的物质巧合构成的?没人知道,不过,既然我说过我相信造物主,那么在马克思哲学里,我属于唯心派。”李威一口气说完了。   “那么你说‘也不算是’,又是什么意思?”陈静被搞得有些糊涂。   “这个和你说可能你不太明白,不过既然你问了,那我就和你说吧,你现在在上高中,目前马克思的辩证唯物主义自己在你的思想里根生地固了,尽管我猜测你连‘辩证’的具体意思是什么也不知道,不过你不知不觉就选择要相信那些所谓科学家说的话了,脱离马克思哲学,我并不属于唯心派,马克思哲学极力否认唯心的理论,并且用他那套强有力的思想武器来证明——辩证法,让我们几乎无法反驳他,他说物质才是世界的本质,一切带有人格性的信仰,都是唯心派,而唯心派就是个错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不,我们都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如果,我说如果,造物主存在就是真的,造物主是真理,的确存在这么一个人,那么世界还有什么所谓的唯物和唯心,什么都没有!只有真理,造物主创造的这些自然规律就是真理!”李威说的很投入,有些激动。   陈静站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盯着李威的眼睛,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李威,我有一个问题。”陈静突然收起笑容,一脸认真地问。   “说。”   “你怎么知道这个世界一定有源头?假如这个世界的真实面目是没有边境,无穷无尽的呢?”   李威愣了愣,似乎想不到陈静会问这个问题,就好像精心设计好的东西瞬间被找出漏洞的感觉。   不过这个问题似乎根本难不倒李威,他回答说:“源头?你这个问题问得真好,不过我告诉你,这个世界绝对有一个源头,而且绝不会错!”   “我不信,这根本不合理。”陈静说。   “怎么不合理了?好吧,你先说,我先给你证明你的假设,你说完我再说。”李威突然略带讽刺地笑了笑。   “我说?我说什么?”陈静疑惑地望着李威。   “你不是说这个世界是无穷无尽的吗?你证明一下。”李威又笑。   “我只是说假如,假如这个世界是无穷无尽的呢?”   “假如也要有假如的理由嘛。”   “好吧,我是这么认为的,我们闭上眼睛想一个字——大,一个东西能有多大?最大是多大?毋庸置疑我们无法知道,然后再想——小,一个物体最小是多小?是小到消失还是能一直小下去?我们也不知道,还有数字能证明,从1、2、3……往下数,永远数不到尽头,所以,很有可能这个世界的真面目是——无穷无尽,无法探索。”说完,陈静看着李威,似乎在看等会儿他怎么反驳。   李威听完,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陈静的话,他抬头看了看天空,又转头来了看周围来来往往的人,过了一会儿才转过头来看着陈静。   “你应该知道一些基本的常识,就好像河流,一个崩腾着的,永不停息的河流必然有一个源泉,一个物体的移动,必然有一个力来推动它,而这个力的产生又是由另一个力的推动才能出现,依次类推,总会有一个总力,这个力就是源头,尽管我们不知道,但是问题就在这,我们为何要去知道?给自己制造困惑?我们只需相信就好了。”李威说。   陈静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好像明白了什么。   “我发现你说的话,似乎挺有道理的,虽然目前我真的无法直接接受你的理论,可是我觉得挺对的,可能真的像你说的,我的思想被禁锢了吧。”陈静说完,一副无奈的样子。   “这很正常,没有谁能一下子改变自己的信仰的,除非他被这个信仰拯救过。”说着李威开始向前走。   “怎么说?”看到李威向前走去,陈静马上跟了上去。   “你知道一个士兵在战场上靠什么冒着被子弹射穿的危险去拼命吗?”李威眼睛看着前方,一直走着。   “信仰?”陈静问。   “错,是怒火。”   “嗯?我不太理解。”   “一个士兵上前线的时候,是靠着一股愤怒去掩饰自己的恐惧的,因为只有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人才会暂时忘记恐惧,即便敌方士兵和自己无冤无仇,也要暗示自己,要愤怒起来。”   “哦……”   “我再问你,如果一个士兵被俘虏时,靠什么活下去?”   “这次是信仰吧?”陈静说。   “没错,因为被俘虏和上战场完全不同,被俘虏后,你可能被一枪解决,也可能被扔进油桶,也可能被活埋,被火烧,被虐待等等,这个时候你根本无法愤怒,因为恐惧占据了你身体的全部,这个时候能活下来的士兵必然有一个信仰在支撑他,可以是基督教,伊斯兰教,也可以是爱国情怀,然而当他如果之前不是这个信仰,或者他是一个没有信仰的人,在活下来后,绝对会忠于拯救他的信仰,并且以此为自己一生的行为准则或者人生导航。”李威说着,停了下来,望着陈静。   “哦……原来是这样,那么你的意思是,我也要被俘虏一次咯?”说着陈静忍不住笑了起来。   “当然不是,不过你肯定要经历一次令你绝望的遭遇,才有可能改变你的信仰。”李威说。   “噗,这次你错了。”陈静又笑。   李威疑惑地看着她:“我哪里错了?”   “其实我根本没有信仰,我根本就不知道改信什么,我觉得别人说什么我就信什么,只有对方是有权威的人,科学家那些人。”陈静说。   “很好笑吗?你知道你现在很危险吗?一个没有信仰的人,是时刻充满危险的。”李威说。   陈静看到李威突然一脸严肃,吓了一跳。   烈士墓〈一〉   “很严重吗?我周围的同学也都是没有信仰的啊,大家都是跟着别人,总之只要是大家都认可的东西,一般都会去信,因为这样好像才不会错吧?”陈静说。   “这样才危险,就这样说吧,比如你和一百个人站在几百米高的悬崖上,悬崖下是茫茫大海,有一个所谓的精神领袖告诉你们,跳下去不会死,而且有前所未有的快感,他说自己跳过不知多少次,本来你应该不敢往下跳的,可是当你周围的那一百个人接二连三地往下跳,那么像你这样没有坚定信仰的人就会从众,也跟着他们跳下去,而跳下去的人,存活率只有百分之十。”李威说。   陈静愣了会儿,她眨了眨眼睛,然后说:“没错,我想如果我身处那样的场景的话,我应该像你说的,我会跳下去。”   “现在明白了吧?”   “嗯,一个有信仰的人和没有信仰的人差别还是挺大的,我会努力寻找自己的信仰的。”   李威点了点头,他抬起脚,正准备继续向前走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他转过头来看着陈静。   “对了,你不是说有急事要和我说吗?我们都聊了那么久了,你怎么还不提?我差点都忘了。”李威说。   陈静笑了笑,说:“都是你抢着说我才忘了,不过刚才和你聊了之后,我觉得这件事没那么重要了。”   “你不是很急么?怎么说不重要就不重要了?”李威感到奇怪。   “也没什么,就是昨晚做了个噩梦,吓到自己了。”陈静有些不好意思。   “噩梦?说来听听。”   “只是一个噩梦而已,过去了就不想再回忆了。”陈静说。   “说啊,这很重要!”李威突然有些激动。   陈静看到李威的脸色突然变得严肃,感到很奇怪。   “我梦到她了,挺吓人的,我被吓醒了。”陈静说。   “她?她是谁?美慧?”李威急着问。   陈静点了点头。   “怎么会这样……”李威低下头自言自语着,“梦里的内容是什么?”   “她带我去看一面镜子,镜子里面像播放无声画面一样播放着一些画面,女生被一群男生强暴的画面,那个女生就是她。”   “然后呢?”李威问。   “然后?”陈静闭上眼睛想了想,“然后她把我的整个头皮给撕了下来!”陈静突然喊道,眼神开始充满恐惧。   李威看到陈静恐惧的表情,他心里也感到有些不安。   “你怎么不早说?”李威的语气带着一些责怪。   “我是想说的,可是你一开始就和我说信仰的话题。”   “哎……”   “怎么了?只是一个梦而已啊?”陈静奇怪地望着李威。   “梦,对是一个梦,可是如果连续梦到一个人,那代表着什么?”李威说。   陈静听完李威这么说,感到更加奇怪。   “代表什么?”陈静问。   “代表这不只是一个普通的梦这么简单!”   陈静心里一紧,心里想不通李威究竟是什么意思,如果这不是简单的梦,难道还会有别的什么吗?   “那是什么?它就是一个梦而已啊?”陈静说。   “好吧,本来我理清思路了,可是你突然给我带来这个消息,让我又陷入混乱了。”李威皱着眉头说。   “怎么又混乱了?你能不能说清楚一些啊?”陈静心里很不安,她看到李威神秘兮兮的,感到有种不祥的预感正在向自己靠近。   “为什么你又梦到美慧呢?如果是上次是因为你太累了,可以理解,这只是一个巧合,可是这次你又梦到了,还能是巧合吗?我说过我从来不相信巧合,再有,上次你的梦你竟然记得那么清楚,这一次同样是那么清晰,怎么可能?这一次肯定没那么简单。”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你是说美慧是鬼对吗?而且还在我们身边,然后通过梦来提醒我们她的存在?”陈静说。   李威没有说话,他认真地看着陈静的眼睛,似乎想用眼睛告诉她什么。   “是不是啊?”陈静以为李威在发呆。   “如果没猜错的话,我不排除这个可能。”李威一字一句地说。   “你到底什么意思啊?你不是一直说你不相信鬼的存在,只相信造物主吗?”陈静突然双手抓着头发,然后又猛地把手甩下来。   “不是,我……哎,我现在是混乱了,我需要理清一下思路,不过无论怎么样,我都是坚信造物主的。”李威说话的时候,有些犹豫。   “到底是什么啊?你把我弄得好乱好烦啊!”陈静大声地对李威喊到。   现在是下午三点钟,公园里路过陈静二人身旁的游客被陈静的喊声所吸引,纷纷看过来,不过,不一会儿又转头走了,似乎是以为一对普通情侣在吵架。   “陈静,陈静,你冷静一下,我慢慢把事情理清,我觉得是不是鬼还不能肯定。”说完李威观察着陈静的表情。   陈静停在原地,她慢慢地用手整理了头发,吐了吐气然后抬头看着李威说:“不管是不是鬼,我一定要把事情弄清楚。”   听陈静说完,李威显得有些惊讶,他瞪大眼睛望着陈静:“真的?”   “难道我还有心情和你开玩笑吗?”陈静的样子显然是生气了。   “陈……陈静,对不起,这一切都怪我,早知道就不写什么小说了。”李威一脸内疚。   “好了,先不说这个,现在我要看看她到底想要干什么。”陈静说。   “现在几点了?”李威突然岔开话题问。   陈静拿出手机看了看屏幕,然后对李威说:“三点半。”   “你急着回去吗?”陈静问。   “不是,我只是想知道现在几点了。”李威说。   陈静感到奇怪,她看着李威:“这个重要吗?”   “啊,也没什么重要的,就是你知道玉山公园后面有一座烈士墓吗?”   “知道,我不常去那里,怎么了?”陈静问。   “那么你知道烈士墓上每周末的下午都会有一群喜欢跳街舞的人在那里进行交流赛吗?”   “哦?有吗?我不知道,不过倒是想去看一看。”陈静说。   “你看现在有很多年轻人都朝公园里面去,应该是去烈士墓上看比赛的,我们也去看看吧。”李威说。   “也好,最近总是梦到那些今人压抑的东西,刚好趁这个机会放松放松。”   “那我们走吧。”说完,李威便转身走在了前面。   陈静马上跟了上去。   陈静和李威来到了烈士墓山脚,周围有许多来往的人,还有许多小贩,大多是贩卖廉价的小装饰品。   陈静抬头朝烈士墓山顶看去,感觉很高,尤其是往山顶去的石楼梯,远处看去,石梯密密麻麻地排列下来,每一层石梯从左到右都很长,好像一条条什么东西,但却说不出来,这让陈静感觉到一种窒息的感觉。   “真高啊,好久没来了,感觉高了很多啊!”陈静感叹了一句。   “嗯,以前来的人倒不是很多,现在开始越来越多了,不仅有青年在上面跳舞,还有许多老人在上面唱歌。”李威说着,便抬起脚走上了石梯。   “唱歌?”陈静急忙跟上去。   “一些山歌。”李威边走边说。   “现在还有人会唱山歌?”陈静感到不可思议。   “当然,虽然只是少数,不过还是有些老人会的,这些会的老人会教其他的老人,久而久之也算是把山歌传了下来。”   “哦,原来是这样。”陈静缓缓地点了点头。   “两位算命?”突然,一个老婆婆的声音在陈静和李威二人身下响起。   陈静低头一看,一个穿着朴素的奶奶在正坐在石梯上,她在地上铺了一张黄色的纸张,上面画着一个八卦和一些陈静看不懂的图,图案旁还写着许多毛笔字,不过因为字很小,又写得很散乱,并不是很起眼。   “啊,不用了。”李威突然说。   “你干嘛?”陈静对李威叫道。   李威一脸疑惑,看着陈静问:“难道你想算命?这些都是假的。”   “那你也先问问我再说啊,本来我不信这个的,可是……”   “我知道,因为美慧是吧?”李威说。   陈静点了点头,她的眼睛又偷偷看向面前这个老婆婆,老婆婆的面容很普通,普通到看过后会很快忘记她的样子,此时她也正看着陈静。   这个老婆婆的样子看起来并不像其他老人一样慈祥,不过也不是一张苦脸,而是没有表情一般,既严肃,也不严肃。   “走吧。”李威突然拉着陈静的手,想要把她拉走。   陈静突然用力抵抗李威,她正和面前那位老婆婆对视,她总觉得这个老人好像知道些什么,不知道是因为老人的眼神有一种特别的牵引力还什么,陈静决定留下来,算一卦。   “我要算命。”陈静对李威说。   “什么?”李威大吃一惊。   “我要算命,别拉我了。”陈静又说。   “你……”李威话还没说完,只见陈静便蹲在老奶奶面前,两人开始对话起来。   “你要算命吗?”老婆婆说。   “嗯。”陈静点着头。   李威没办法,只能站在一旁看着。   老婆婆先是看陈静的手掌,又是打量着陈静的面貌,最后又让陈静在一张旧得发黄的符纸上写上自己的名字,整个过程中,老婆婆没有说一句话,陈静见状也只好保持着沉默,担心打扰到老婆婆。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老婆婆终于开口说话了。   “姑娘,你最近有没有接触到什么不好的东西?”老婆婆问。   陈静不知道为什么老婆婆要用“姑娘”这个词,这样听着好像很复古,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怪怪的感觉。不过陈静也不讨厌这个称呼。   “什么是不好的东西?”陈静这个时候显得很冷静。   老婆婆静静地看着陈静的眼睛,沉默了几秒后说:“让你害怕的东西。”   陈静听大吃一惊,本来她心想,这些算命的通常都会说些好的,因为多数人来算命都不想听到坏消息,所以即使算命的算出不吉利的运势,不是特殊情况的话,通常也不说,除非是想捞一笔大的。   “你……你怎么知道我见过不好的东西。”吃惊过后,陈静很快便又冷静下来。   老奶奶看着陈静:“你的眉目不光,阴气重,额头多水,不吉利,手相交错不堪,命里有……”说到这,老奶奶迟疑了一会儿。   “命里有什么?”陈静急忙问。   “鬼。”老奶奶口气突然变得异常冰冷。   “命里有鬼?”陈静头皮一阵发麻。   “别听她胡说,我们走。”李威突然伸手拉陈静。   陈静轻轻甩开李威的手,继续听着老婆婆说的话。   “你们可以不信,我算命从来讲的都是实话实说的原则,绝不多要你们一分钱,我知道你们以为我是骗子,很多人都这么说。”老婆婆一脸平静地说。   李威被陈静甩开后,之后继续站在一旁,不时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老婆婆,你能说简单一些吗?我听不太懂。”陈静问。   “姑娘啊,简单点说是这样,你眉目不光,是说你整个眼眶暗淡,眉毛也稀疏,这里很可能是看到了阴气过盛的东西,这个阴气的意思你应该懂。”   “那么额头多水呢?”陈静问。   “额头多水是说你经常出汗,尤其是额头最多,而且汗如水珠,一滴一滴的,说明你容易紧张害怕。”老婆婆说。   陈静心里一惊,不知道这个老婆婆是猜的还是真的看出来什么。   “最重要的是你的手相,你手相的线条很杂乱,几乎没有完整的一条线,这种手相很少有,因为这种手相我们称为‘鬼掌’,就是说你命里有鬼,命里有鬼就是你会看到鬼,而且还被鬼纠缠。”老婆婆说完看了站在陈静身旁的李威一眼。   “老婆婆,你说的对,我最近真的看到了一些可怕的东西。”陈静突然感觉老婆婆很亲切,可能因为她完全了解自己吧,就像病人对医生一样,把希望都寄托在医生身上,陈静此刻的状态就是这样。   “如果真像你说的这样,她命中有鬼,那么有什么办法驱逐这个鬼呢?该不会还要做法事什么的吧?”李威面带一脸不屑,在一旁突然说道。   老婆婆慢慢地转过头来,看了李威一眼,又转回来继续对陈静说:“你靠近一点。”   “啊?”陈静一脸疑惑。   “靠近我,我看一下你的眼睛。”老婆婆淡淡地说。   陈静蹲着身体,向老婆婆挪了两步。   “这样吗?”陈静问。   “把脸贴近。”   陈静又向前挪了一步,直到老婆婆伸手就能碰到她的脸。   老婆婆用手放在陈静的眼眶周围,但是却没有碰她,只是把手做个形状,然后在陈静的眼睛周围绕着圈比划着。   “有什么问题吗?”陈静问。   老婆婆没有回答她,依旧认真地盯着陈静的双眼,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突然!老婆婆迅速收回双手!她看到陈静的瞳孔里突然闪过一道白色影子。   陈静被吓了一跳,急忙问:“怎么了?”   老婆婆神情紧张地盯着陈静眼睛里的瞳孔,不时又偷偷瞄了瞄李威。   李威一脸疑惑,他望着老婆婆,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这个……那个东西在暗示你去找它。”老婆婆突然说话有些吞吐。   “找它?它是谁?我命中那个鬼吗?”陈静说话非常直白,没有心思绕弯子。   老婆婆点了点头。   “我要怎么才能找到?”   老婆婆摇了摇头。   陈静又问:“可是我都不知道去哪找啊?它是鬼我是人,怎么找啊?”   老婆婆突然陷入了沉默的状态,又摇了摇头。   “走吧走吧,我看她也不知道。”李威催促着陈静。   “老婆婆,你就不知道别的吗?”陈静似乎不甘心。   老婆婆摇了摇头,便低下头摆弄自己的东西,似乎想收拾东西走人了。   陈静知道再怎么问也问不出结果,只好站起了身。   “多少钱?”陈静问。   老婆婆显得非常怪异,现在已经完全陷入沉默的状态,她低着头,抬起一只手对陈静摆了摆。   陈静和李威对视了一会儿,似乎也觉得很奇怪,没过多久,老婆婆竟然收拾完东西,起身迈着缓慢的步子走了。   “真奇怪,怎么突然不说话了……”陈静嘀咕着。   李威拍了拍陈静的肩膀:“别信她,这种算命的就喜欢搞得神秘兮兮,最后都一样,为了钱。”   “可是她刚才没有收钱啊!”陈静转过头来对李威说。   李威耸了耸肩:“那就不知道了,反正我觉得不可信。”   “不……我觉得她肯定看到了什么。”陈静说。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我们走吧,离山顶还有一段路呢。”李威催促道。   陈静看了一眼李威,没说什么,低着头自己走在了前面。   李威站在原地,默默地望着陈静的背影,此时是下午四点,太阳的光线照在李威的脸上,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睛,也不知道他此刻的表情。   两人大约走了二十分钟的石梯,终于来到了烈士墓的顶部。   烈士墓山顶上地方不大,人却很多,虽然大多数是年轻人,但是也有不少老人。年轻人都是分散的,各自走着自己的路,偶尔有几对情侣。而老人大多数是聚在一起,一堆堆地“扎根”,有聊天的,也有唱歌,拉二胡什么的。   陈静环顾四周,这里人山人海,但是却不吵杂,也说不上安静,不过不知道为什么,陈静总感觉这里怪怪的。   “看那里!”李威突然指着远处对陈静叫了一声。   陈静顺着李威指的方向看去,不远处有一个凉亭,凉亭周围站满了人,有男的也有女的,绝大多数是十几岁的青少年。而在凉亭的中间有一个身穿红色运动裤,头戴黑色鸭嘴帽的男生在用背部滚着地板。   李威急忙拉着陈静朝凉亭快步走了过去。   “他跳这个你们叫做什么?”陈静看着那个红裤男生不停地用背部以上的部位滚着地板,而且动作极快,便问。   “风车,哎,这没什么,估计好戏在后头,那托马斯和1990才好看。”李威目不转睛地盯着红裤男生。   “哦哦。”陈静点了点头。   陈静和李威站在人群中等了半个多小时,也没见到李威说的“托马斯”和“1990”,不过陈静依旧看得尽兴,毕竟很少接触这些东西,每天都在考试中度过。而李威这个时候却轻轻拍了拍陈静的肩膀。   “我们走吧。”李威靠在陈静耳边说。   陈静回过头来,看着李威:“为什么?好不容易才爬上来呢!”   “不好看,他们跳的这个舞步太小儿科了,这里没有高手,没意思,走吧。”   “哦。”陈静点了点头,便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那边有烧烤卖,我们去吃烧烤吧,这样也没白来。”李威又指了指更远的地方。   “好啊!我也有点饿了呢。”陈静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不一会儿两人便来到烧烤店,一口气买了十几串牛肉串,然后找了个稍微安静的地方坐着吃了起来。   这家烧烤店其实也算不上是个店,只不过是一个铁制烧烤架子配上一个庞大的“太阳伞”,伞下摆放着许多塑料椅子,三个为一组,围城一个三角形,中间放着面积约为半平方米左右大的玻璃桌,只不过玻璃桌看起来很高档,圆形玻璃桌面,下面是黑色的支架,支架上有许多涂鸦,也不知道画的是什么。   陈静和李威就坐在其中一个“三角”里,周围有许多人,也是来吃烧烤的,看样子这家店的生意并不差。   “幸好我们来得快,不然就没有位置了。”陈静刚刚用牙齿从右手的牛肉串里扯下一块牛肉,边用牙齿嚼着牛肉边说。   李威没有看陈静,自顾自埋着头寻找着自己感觉最好吃的一串烧烤。   陈静见李威没有搭理自己,干脆就把目光移向别处,边吃东西边看看风景。周围同样有吃烧烤的,他们聊着笑着,远处还能看到许多树,还有不怎么高的山,山地下便是城市了。才五点不到,远远地就已经看到零星的灯光了,人们已经迫不及待地迎接夜色到来,这样就能过上自己想要的夜生活了。   陈静很喜欢这种感觉,虽然周围有些吵闹,不过陈静并不觉得很吵,倒有一种悠然自得的感觉,瞬间把身上所以的压力都释放了。什么会考,什么月考、高考,以及成绩排名,统统都烟消云散了,此刻陈静什么都不用想,只需要坐在这,品尝着牛肉串。   等到陈静和李威吃完烧烤,已经是晚上七点钟了。   下山的路上,李威突然问陈静:“为什么每次你这么晚回家,你爸妈都不打电话给你?他们都不在家吗?”   陈静愣了愣,然后无奈地笑了笑,说:“他们也要有‘活动’啊,毕竟工作的压力也不小吧。”   “哦……”李威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两人好不容易依靠着灯光,艰难地走着石梯,终于回到了山地,然后又在公园的便利店买了一些饮料,最后走出了公园。   “需要我送你回家吗?”在霓虹灯照耀下的路边,李威问陈静。   “啊,不用了,那也太麻烦了,难道你要和我坐出租车到我家门口,然后在坐出租车回去吗?”陈静笑道。   李威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你回家的时候小心点,到家发给信息我吧。”   陈静皱了皱眉头说:“你们总是大男子主义,说得好像女生很不堪一击,为什么不是你到家后发个信息给我?”   “好好好,我也发。”李威笑了笑。   烈士墓〈二〉   马路上车辆川流不息,可是陈静摇了几次手,出租车都没有一辆停下来,没有一辆空车。   这个时候怎么打出租车的人那么多啊?难道都是加班族吗?陈静心想。   “哎,等车好久哦,你先回去吧,不用陪我。”陈静转头对李威无奈地笑了笑。   李威愣了一会儿,望着陈静,突然“扑”地一声笑出来:“你的意思是我先回去?”   “嗯。”陈静点了点头。   “我怎么回去?”李威故意问。   陈静也愣了一会儿,突然张大嘴巴成“O”型,然后用手拍拍自己的头笑着说:“不好意思啊,你也要做出租车回去,我太笨了。”   李威不说话,微笑着点了点头。   “那我们再等一会儿吧。”陈静说。   李威想了一会儿,却说:“不如我们坐地铁吧,最近的一个站离这里也不过百米。”   “对哦!我怎么没想到,我们走吧。”陈静说完马上迈步要走。   “喂喂,是走这边。”李威指着相反的方向说。   陈静转过身来,尴尬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啊。”   不一会儿,两人便朝附近的地铁站走去。路过一家大排档门前时,两人看到有一个穿着白色衬衣的女人跪在地上,地面上写有字,是用白色粉笔写的:本人今年二十五,孤身一人背着行李,本想来这个城市找一份工作,不想却被歹徒骗到僻静的烈士墓上,用暴力侵犯我,用威严恐吓我,抢走我所有东西,如今沦落于此,只求好心人能给路费回烈士墓一趟,然后回家。   陈静和李威站在这个女人的面前停了下来认真地读完了地面上的粉笔字。   “真是可怜……”陈静喃喃自语着。   李威环顾了四周,有不少人围在周围,但是却不见多少人给予施舍,想必这个女人是个骗子。   陈静从包里掏出钱包,准备施舍女人点钱,李威却突然一把拉住了她。   陈静用惊奇地眼神望着李威,似乎再说:“你干什么?”   李威把陈静拉出人群,对她说:“她是骗子。”   “你怎么知道?”   “你看到有人给钱了吗?可能经常行骗被人认出来了。”李威说。   “那你也不能就断定是个骗子啊,万一是真的呢?我们就这样冷眼旁观吗?”   “你不知道,这样的人太多了,都是利用人们的同情心来换取金钱,而且还不少呢。”李威说。   陈静听完,有些犹豫,但是还是反驳道:“无凭无据,就不要乱猜测,这样很不尊重人的!”   李威看陈静脸色有点变,便不再和她争吵。   “那随便你吧。”李威耸了耸肩。   陈静白了一眼李威,便挤进人群中,朝那个女人走去。   陈静来到女人面前,刻意停了一会儿,见女人并不敢抬头看自己,陈静就把二十元放到女人面前。陈静放钱的整个过程中,一直想看看这个女人的样子,所以在陈静蹲下的时候,她刻意把头低下了一些,看见了面前这个低着头的女人。   不过令陈静失望的是,这个女人似乎早就料到有人要看她的脸,所以她早就准备着一副黑色小墨镜戴着。只是因为低头的时候,头发垂在脸颊两旁,所以不注意观察,很不容易发现。   陈静把钱放到女人面前后,女人迅速在地上磕了一个头。陈静吓了一跳,因为她听到骨头碰撞水泥地板而发出来的声音。   陈静马上站起身,往回走,挤出了人群,回到李威身旁。   “给了?”李威问。   陈静点了点头,神情有些紧张。   “你过来一下。”李威突然拉着陈静,远离人群,大约离人群五十米左右,才停下来。   “怎么了?”陈静问。   “我感觉不对劲。”李威表情很严肃。   “哪里不对劲?”陈静隐约感到李威要说一些不好的东西。   “那个女人,那个女人怪怪的,她戴着墨镜。”李威说。   “嗯,我也看到了,可能是她不想别人看到吧。”陈静说。   “不仅仅是这个,你还记得她在地板上写什么吗?”   “嗯,好像是被坏人骗到烈士墓然后强暴了。”陈静说。   “我说的不是这个,你再想想。”李威又问。   “还能有什么?”陈静一脸疑惑。   “你记得有几个关键词么?行李、僻静的烈士墓、威严暴力、回烈士墓。”李威说着,目不转睛地盯着陈静。   “嗯,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李威沉默了几秒,然后一字一句地说:“组合起来就是……陈静李威回烈士墓!”   陈静愣住了,然后眨了眨眼睛:“不……不会吧怎么可能会这样?”   “你不信?我带你回去再看一次。”李威说。   说完李威又拉着陈静回到了那家大排档门前。只是那个女人已经不在了,人群也早已经散去,这让陈静和李威感到很惊讶。   李威发现女人写在地板上的字还在:本人今年二十五,孤身一人背着行李,本想来这个城市找一份工作,不想却被歹徒骗到僻静的烈士墓上,用暴力侵犯我,用威严恐吓我,抢走我所有东西,如今沦落于此,只求好心人能给路费回烈士墓一趟,然后回家。   “看到了吗?”李威对陈静说。   陈静点了点头,同时一直在看着着短短几行字。   “咦?里面没有我的姓啊?没有陈。”陈静好像发现了什么,突然说。   “嗯,我也发现了,所以也不明白。”李威双手抱在胸前,上牙沿着下嘴唇,思索着。   “应该只是巧合吧?我们是不是太敏感了?”陈静用胳膊“捅”了一下站在身旁的李威。   李威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专注地看着地板上那几行白色的粉笔字。   突然李威想到了什么,他转过身来,对陈静说:“陈述!”   “什么陈述?”陈静一脸疑惑。   “这一段字合起来就是在陈述一段经历啊!陈述的陈,就是你的姓!”   “不会吧?”陈静故作不在乎的表情,不过此刻自己的直觉告诉她,一股不祥的预感正在侵袭而来。   “太奇怪了,先不考虑这个,我们先想想为什么这个女人不见了?她走那么快?我们才离开不过十分钟。”李威说。   陈静一脸茫然,摇了摇头。   “哎,那就不说这个了,现在不早了,你先回家吧。”李威说。   “好吧,想着这些头疼的事也真是太累了,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陈静说。   陈静说完,看到有一辆车窗处亮着“空”字的出租车正在驶来,便急忙招手。出租车停了下来,陈静上了后座。   “下次见。”陈静说完便关上了车门。   李威站在路旁,双手插在裤子口袋上,只是点了点头示意。   出租车开走了,只剩李威一人站在路旁,看着渐行渐远的车灯,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一周后,陈静在上网的时候,突然收到了李威发来的消息。   李威:还记得上周在烈士墓遇到的事吗?   陈静:嗯,怎么了?   李威:那个女人……   陈静:?   李威:可能和美慧有关。   陈静:……   陈静:你是说那个女人是鬼?   李威:不确定。   陈静:怎么可能,那个时候不仅我们都看见她了,而且周围有那么多人围观,说明他们也看见了!怎么可能是鬼?   李威:可是那些暗示你怎么解释?   陈静:什么暗示?   李威:地面上的粉笔字。   陈静:我觉得只是巧合。   李威:刚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这一周我仔细研究了她写的那段字,感觉很诡异。   陈静:有什么问题吗?   李威:不知道,前面的我记不清了,但是我记得结尾她写“回烈士墓一趟,然后回家”,你不觉得这句话很奇怪吗?为什么回家还要回一趟烈士墓,而且也没有写清楚原因。   陈静:嗯,的确很奇怪,不过你说和美慧有关是为什么呢?   李威:我觉得是美慧在暗示我们回烈士墓一趟,寻找什么,对!或许那里有美慧的线索。   陈静:不要吓我……   李威:真的。   陈静:可是我梦到的美慧是个十几岁的女生啊,那个女人怎么也不像美慧。   李威:美慧是什么样我们谁也不知道,你不能保证她是十几岁还是几十岁,别以为人死后,如果存在灵魂,灵魂的模样就不会变。   陈静:你不是不相信鬼魂的吗?   李威:我只是假设。   陈静:哦。   李威:今晚有空吗?   陈静:嗯,怎么?不会真的要去那里   吧?   李威:怕了吗?你不是决心要把事情弄清楚吗?现在就想退缩了?   陈静:可是……   李威:给你时间考虑,考虑好了就打电话我,记住晚上七点之前打电话,因为七点之后我已经在去往烈士墓的路上了。   陈静:好吧。   陈静关闭了聊天窗口,此刻她已经没有心思上网了。电脑桌的仙人球安静地“坐”在陈静面前,陈静伸出手尝试地碰了碰仙人球的刺,她感觉仙人球的刺变得越来越尖,越来越硬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长大的缘故。   到底要不要去呢?陈静心里犹豫不决,晚上去烈士墓真的很不安全,要是白天去就没什么可以顾虑的了,还有晚上烈士墓人很少,如果遇到什么,就不好了。   陈静心里犹豫了很久,还是没有下定决心决定到底要不要去,于是她打算先不想这件事。   中午的时候,陈静发现老妈少有的在家陪自己吃饭。   “妈,今天不出去吗?”陈静问。   “不去了。”   “哦。”   陈静发现老妈并没有什么心情和自己说话,所以只好认真吃饭。吃完饭陈静便主动把桌子擦了擦,又把碗洗了,然后装着回房间做功课的样子回了房间。   回到房间,陈静在自己的电脑桌前坐了下来。她没有打开电脑,因为此刻陈静没有一点上网的心情,她拿出数学习题册,没有马上打开,而是望着习题册的封面发呆了很久。   房间很安静,窗子外面照射进来的阳光透过了窗帘,使得房间变得很亮,不过因为窗帘是黄色的,所以整个房间充满了黄色的亮光。   陈静翻开了习题册,这是一本数学习题册,陈静一眼就看到许多她熟悉的公式。不知道为什么,陈静的注意力没有放到做题上,而是望着这些公式沉思着。她突然想到自己学了那么多公式,却很少思考这些公式是怎么来的?   想到这,陈静自己也大吃一惊,对啊!这些公式怎么的来的?自己从来没有想过。不过陈静又想起了很多数学家,是数学家发现了这些公式。可是发现终究是发现,这些公式是本身就存在的吗?那些天体运转是巧合还是精心设计好的?定理是绝对存在吗?   这些问题一直在陈静脑子里盘旋,陈静发现这样想下去自己不知不觉又陷入了哲学怪圈里了。自己所学的,能想到关于哲学的也就是马克思哲学理论,可是即便是马克思也只能用“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这句话来诠释未知的事物,那么如果连实践也发生错误了呢?或者进行了错误的实践呢?那要怎么认知这个世界?或许真的像李威说的那样,有一个造物主?   想着想着,陈静发现自己的思路越来越乱,根本没有做功课的心思,自从认识了李威之后,便一直纠缠在美慧这个女生身上,要是这样下去,根本就不能专心备考,而且现在离高考也不远了。要不要把事情从头到尾弄个清楚呢?如果不弄清楚的话真的没法专心上课了,那么晚上就去烈士墓看看吧。   陈静决定晚上去烈士墓前要好好休息,反正现在也没有心思看书,所以她又去了厕所简单地洗漱了一下,然后回房间睡觉了。   陈静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七点了,她从床上坐了起来,用手挠了挠头发,然后拿起“躺”在床头的手机,看到有一个未接电话,是李威打来的,时间是18:10分。陈静才想起李威约她去烈士墓的事,不知道现在李威是否已经自己去了。   陈静穿好衣服,走出房间,一股香味马上飘进陈静的鼻子,陈静确定是老妈在做菜。陈静来到厨房,果然看到老妈在切芹菜。   “今天炒牛肉吗?”   “嗯,你醒啦,饿不饿?先到沙发那里看电视等一会儿吧,饭好了,但是菜还没做好。”   “哦。”   陈静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她没有打开电视,而是拿起手机拨打了李威的电话。   “嘟嘟……”   没有人接听,陈静又拨打了几次,还是没人接听。陈静猜测李威可能自己去烈士墓寻找“答案”了。   可是在烈士墓上能找到什么答案呢?就凭那个女人写的粉笔字?   那个女人……   女人……   她!陈静突然想起来,在认识李威之前,自己在经常看到一个女人,她长得异常恐怖。陈静记不清那个女人的眼睛里到底有没有黑色的瞳孔,不过清晰地记得那个女人的身材,是一种瘦瘦的,空荡荡的衣服里透着风,但是又感觉骨头很硬。   那天在烈士墓见到的那个女人,无论是从身材上,还是头发看,都和陈静经常见到的那个女人很像。   想到这陈静感觉到心里“咯噔”地跳了一下,她确定以前看到的那个女人是幻觉,或许是恐怖小说看多了的缘故,直觉告诉她是幻觉。不过为什么在烈士墓又碰上和那个女人很像的女人呢?还有就在和李威认识一家超市里也看到一个女人,究竟是幻觉还是……   幻觉?为什么会出现幻觉?怎么说也不合理,毕竟不是在睡梦中见到那个女人,难道是学习压力太大?也不合理,别人也学习呢!   陈静坐在沙发上,夹着双腿,沉思着。不过,此刻她的脸上隐约带着几丝紧张不安的神色。   难道是真的……可是,一个女人怎么会出现在自己家里?   家里……   家里!   陈静眼珠一转,突然朝厕所的方向看去。厕所,她会躲在厕所吗?不可能!她只出现在镜子里!   镜子……   陈静缓缓扭头来看着了一眼“躺”在身旁的手机。手机屏幕是黑色的,光滑的表面会反光,陈静透过屏幕看到了天花板。   厨房里传来炒菜的声音,伴随的香味,可是陈静似乎什么也听不到,也闻不到,好像厨房和客厅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分成两个世界,一个是母亲的世界,一个是陈静的。   她伸出手,慢慢地拿起手机,对着自己的脸……   黑色的屏幕里出现了陈静的脸,陈静可以看到自己身后的沙发和墙。还好,手机屏幕里除了陈静自己的脸以外,什么也没有了。   不过陈静没有马上放下手机,相反,她把手机贴近自己的脸,陈静看到自己的眼睛,鼻子和嘴巴,很清楚,每一个细节都看得很清楚。   好久没有认真地照镜子了吧?陈静想着,然后对屏幕仔细地看着自己的眼睛,眼睛里的瞳孔以及周围带着血丝的白色眼球部分。陈静从瞳孔中又看到了一张脸,是自己的。瞳孔又成为一面小镜子。   陈静想到了那个女人,那个披着一头长发,穿着单薄的白色衣服,眼睛可以吓死人的女人。她会不会突然出现在屏幕里呢?陈静的心在跳,可是她还是没有把手机放下来,仍然死死地盯着屏幕。   陈静面无表情,她发现镜子里的自己也变得面无表情了。陈静动了一会儿嘴唇,屏幕里的嘴唇也动了动。尽管屏幕里面那个人就是自己,可是陈静总觉得有什么不同,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像自己了。   陈静有些害怕,可是越是害怕,陈静越看,她知道这样的行为很奇怪,可是就是控制不了,她甚至怀疑自己患上了强迫症。   突然一个影子闪过!   陈静愣愣地望着屏幕,短短几秒钟后,她开始听到自己心跳加快的声音。   “砰砰,砰砰……”   陈静转过头望了一眼厨房,看到了老妈的背影,她在炒菜。可是这一瞬间,陈静突然感觉听到厨房的传来的声音竟然那么小,就像真的隔着一层玻璃。   刚才那个影子是什么?是幻觉吗?陈静心想,她把头转回来看着自己举在空中的手机,然后又把手机慢慢地贴近自己的脸。   陈静又看到了自己,屏幕里的确没有其他的东西。那个影子,是什么?陈静在屏幕里自己的脸中找着什么。她甚至幻想着面无表情的自己开始咧开嘴,诡异地微笑,眼球里的瞳孔开始破裂、融化,然后溶解在整个眼珠里,使得自己的双眼全部是瞳孔的黑色,白色部分全然消失了。   陈静用力眨了一下双眼,幻想的画面消失了,屏幕里又出现了面无表情的一张脸,是自己的。陈静吞了吞口水,准备放下手机。   就在这一刹那,陈静猛然看到这自己的后脑的墙面突然从上方挂下一个黑色物体!   头发!陈静从手机屏幕里看到了一个人头,是女人的,整个头的上部分还长有乌黑的头发!因为是倒立的,陈静看不到她的脸。   陈静屏住了呼吸,这一瞬间仿佛全世界都变得像死亡般的安静……   一个女人的头,在陈静后上方倒立悬挂着,她慢慢地来回摆动,和钟摆的样子一模一样。   “菜都做好了,可以吃了。”不知道什么时候,陈静的母亲端着两盘菜走到陈静面前,把盘子放在陈静面前的桌子上。   “啊?”陈静吓了一跳,愣愣地望着桌上的两盘菜。几秒后,陈静猛地回头看自己身后!   什么也没有,女人的头不见了,陈静的面前是一面白色的墙。   “怎么了?”陈静的母亲问。   “哦,没事,没事。”   “快吃吧,今天的菜很丰富哦。”   “嗯。”   吃完饭后,陈静回到房间,她打开了电脑,上了QQ。   陈静一上线便发现企鹅的图标在闪烁,有消息来了。陈静打开一看,是李威发来的。   李威:在吗?   陈静:嗯嗯,为什么不打电话?你不是去烈士墓了吗?   李威:我回来了!   陈静:哦,有什么发现吗?   李威:有!有!   陈静:别急。   李威:你知道吗?我现在很危险!很危险!   陈静:发生了什么?   李威:我打你电话,你没有接,然后我就打算一个人去了,只是想看看那个女人写在地上的粉笔字会不会是真的,你知道吗,我真的发现了,我发现了!   陈静:发现什么?   李威:女人!一个女人!我看到她了,我躲在烈士墓的一个草丛堆里,看到她坐在凉亭上,就一个人,阴森森的。   李威:我看不到她的脸,因为太黑,我本想躲在草丛里再观察一段时间,可是她没有什么动静。   陈静:然后呢?   李威:这个时候,突然有一只老鼠从我身旁冒了出来,我吓了一跳,老鼠倒不重要,重要的是,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个女人竟然不见了,就那么短短几秒钟,几秒钟就不见了!   陈静:然后呢,然后呢!   李威:我慢慢地站起来,看了看周围,周围都没有人,可是这个时候,我感到脸旁有人在对我脖子吹气,凉凉的,我猛地回头一看……   陈静:是什么?   李威:一张脸!没有眼睛的脸!不,是没有瞳孔的眼睛!混乱中我记不清发生了什么,只记得我疯狂地跑,一直跑,下山之后,我马上上了一辆出租车回家了!   陈静:不会吧,这么夸张?   李威:你以为结束了吗?   陈静:难道……   李威:对,她追上来了!我坐在司机旁,看着后视镜,我问司机看到汽车后面有什么没有,司机说没看到,而我却看到那个白衣女人在车后面,正追着我们!   陈静……   李威:“真是太可怕了,你知道那个女人是怎么追我的吗?你一定以为是飘着过来,错了,你错了,我从后视镜看到那个女人……她,她竟然爬着移动!而且紧追不舍,我坐的可是出租车啊!”   陈静:你不要吓我啊,现在很晚了。   李威:我看样子很像开玩笑吗?还是你觉得我在讲故事?呵呵,你知道我从后视镜看到那个女人是什么动作吗?她爬行的动作就像一只蜘蛛!她竟然爬得那么快!她爬行的时候还不忘抬着头,在后视镜中她的目光和我撞在了一起!我敢确定。   陈静:然后呢?你怎么回家的?   李威:一下车,我就朝楼上狂奔,尽管我感觉到自己的每一步因为太过用力,发出的声音很大,可是我还是清晰地听到了楼下传来的步伐声,哒哒哒……那个女人又追上来了!在家门口我差点掏不出钥匙,等我进门后,马上关上门,用身体顶在门上。   陈静:她呢?   李威:过了几分钟,我听到门外没有了动静,然后偷偷的看向猫眼……   陈静:看到了什么?   李威:你觉得我看到了什么?   陈静:好可怕,不要吓我。   李威:一只眼球,白白的,我还看到了上下眼皮,眼球里没有一点血丝。那一瞬间我差点吓得瘫痪!   陈静:然后呢!   李威:我马上回到房间,打开电脑,发送信息给你,然后等待你回复。   陈静:为什么不打电话?   李威:打了,你知道我打电话听到了什么吗?   陈静:什么?   李威:电话接通了,里面并没有听到你的声音,而是一个声音怪异的女人的声音!   陈静:她说什么?   李威:她说了两个字。   陈静:什么?   李威:开……门。   陈静:啊?   李威:呵呵,就是门外那个女人,她,不,应该是它,太可怕了,它究竟是什么?   陈静:你吓到我了。   李威:快,你把视频打开。我们视频聊。   陈静:为什么?   李威:我……怕。   陈静:要不要报警?   李威:没有的,如果它真的是鬼,你认为警察来这里有用吗?   陈静:那怎么办?   李威:你开视频吧,因为我看不到我身后,如果你发现我身后人,就说,我已经准备了一碗血,自己的,如果它来了,就泼向它只能这样了。   陈静:拿血干嘛?   李威: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听说什么狗血、鸡血之类的东西,鬼比较怕吧,没有鸡血就只能用自己的了。   陈静:你自己的血?割腕?   李威:不是,上楼的时候摔了一跤,因为跑得太急了。可是,能不急吗?它就在后面啊!那个女人!   陈静:?   李威:流鼻血了。   李威:你打开视频啊!   陈静:哦哦。   李威:好了,看到你了。   陈静:你的房间……   李威:怎么了?   陈静:好恐怖,怎么那么暗?   李威:习惯了。   陈静:我们接下来干什么?就这样等?   李威:嗯,午夜零点过后就好了。   陈静:为什么?你怎么知道?午夜零点过后它就走了?   李威:不知道,直觉是这样。   陈静……   晚上十一点三十分,陈静坐在电脑前,紧张地盯着电脑屏幕,屏幕里是李威,她正在和李威视频通话。   时间过得很慢,陈静接连打了几个哈气——她困了。屏幕里她看到李威依旧安然无恙,并没有出现什么可怕的东西。或许李威和自己都太敏感了吧,想得太多了。   陈静感觉眼皮很重,最近一直没有睡好,而现在又已经盯着屏幕很久了,眼睛很痛。慢慢地,陈静睡着了。   陈静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两点了,她特意用手机定了凌晨十二点的闹钟,可是到手机响了,她却没醒。陈静从电脑桌上坐直了身体,她揉了揉眼睛,然后看向电脑屏幕。   陈静发现视频另一端的李威也睡着了,他趴在桌子上,把头埋在手臂里。李威的房间很简陋,像一个单人出租房,他身后就是一张床,床边有一张小沙发,沙发右边有一个门,应该是厕所的。再往右就看不到了,陈静猜可能是厨房什么的。   陈静发了几个信息过去,又抖动了聊天窗口,李威没有醒,不知道是他把消息声音关了还是睡得太死。陈静了拿起电话,想打过去,可是觉得李威睡得那么沉,还是别打扰他了。   陈静摸黑回客厅接了一杯水,接着回了房间,坐在电脑桌前,给李威留言了几句,然后准备关掉电脑睡觉。   不过当陈静准备关掉视频窗口的时候,她突然停了下来。视频里,李威身后的那个厕所的门怎么是开着的?陈静记得在她去客厅接水之前,那扇门还是关着的!   视频   怎么回事?那扇门明明是关着的啊?难道我看错了?陈静心里想。   陈静死死地盯着视频,李威这个时候依旧趴在电脑桌上,而他身后的那个门却开了一半。陈静似乎还看到门在摆动,只是因为视频不是很清晰。而且摆动弧度太小,所以陈静不敢确定。   这个时候陈静脑子里只有两个字——女人!李威说的那个女人!她不是在门外吗?难道已经进屋了?她想做什么?她会做什么?为什么要追李威?   陈静开始想有关那个女人的事,甚至想起认识李威之前见过的那个女人。还有在那间被当作仓库的旧教室,还有超市,以及烈士墓那个女人,都是同一个人吗?啊!或者是同一个……同一个鬼……   陈静清楚的记得她的样子,永远都是穿着白色的衣服,白色的睡衣,头发又长又黑,还有那只可怕的眼睛,对,陈静记得她从来都只露出一只眼睛。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为什么自己和李威会成为它的目标?   就在陈静思考时,视频的另一端突然有了动静。李威趴在桌子上的头开始左右摆动了一下,看样子他是醒了。   李威醒后,用力眨了一下眼睛,然后看着屏幕愣了愣,李威看到了陈静,然后又看了看电脑右下角显示的时间,没想到自己已经睡过头了。   陈静看着李威准备想说什么,突然想起电脑没有麦,所以陈静只好打字。   陈静:喂喂!你醒啦?   李威:不好意思啊,我睡过头了。   陈静:先不说这个了,你看现在几点了,我好困,我要睡了。对了,刚才根本没有发生什么事,你很安全。   李威:好吧。   陈静:等等!   陈静急忙把这两个字发过去,因为刚才她看到李威身后的门有动静——门在轻轻摆动。   门后面有人!陈静开始紧张起来,她肯定厕所里面一定有什么东西。   李威:?   陈静没有回复李威,这个时候,她却看到厕所旁——李威的床,有了动静。视频显示,李威身后那张床的床底显得很黑漆。   视频另一端的李威看到了陈静紧张的表情,有些疑惑。当李威摸着键盘准备打字问陈静为什么做这样的表情时,陈静却先发了信息过来。   陈静:李威!李威!   李威:怎么了?   陈静:别!!!   李威:你在发些什么?   陈静:别往后看!   李威:我后面?   陈静:别!别回头!   李威感到奇怪,为什么陈静一直叫自己别回头,难道身后有什么?啊!那个女人?难道是她?想到这,李威立刻清醒了,他感觉到头皮在一阵一阵地发麻,全身的神经都在紧绷,自己的心跳声也在“砰砰”地响。   后面有什么?李威越是感到紧张越是好奇,此刻他看到了自己摸鼠标的手在颤抖。一连串恐怖的画面在李威脑海中浮现。   头发!   眼睛……   血!   女人……   最后李威的好奇心还是驱使他把头转过去。   陈静:李威!不要啊!!!   一周后,陈静住进了精神病院。她被诊断为精神分裂症。   陈静的父母也因此大吵一架,不到一周的时间便离婚了,抚养权给了陈母,不过陈静只能待在本市一个比较著名的精神病院里。   李威坐在电脑桌上,他的身后不再是那个床和那个破旧小沙发,他已经不在那个出租屋,而是回到了自己的家里。李威拿起桌子上的一个杯子,杯子里面盛着凉茶,他把被子靠近嘴边,然后抿了一口,又慢慢把杯子放回桌子上。   原来,那天晚上是李威精心设计好的。李威把一个叫阿绿的女性朋友来帮忙,目的就是吓陈静,阿绿事先躲在床底,等到时机成熟就慢慢爬出来,她按照李威的要求,把自己化妆成陈静想象中的那个样子:白色睡衣,乌黑的长发,露出一只血红的眼睛。阿绿为了让眼睛更真实恐怖,特意在网上买了一种昂贵的美瞳隐形眼镜。   两人故意拖延时间,加深陈静对环境的恐惧心里,等到夜深,陈静和李威对话时,阿绿突然从床底爬出来。然后慢慢在李威身后站直,低着头,眼睛露出盯着前方。陈静自然被吓得险些瘫痪,用颤抖地手敲打着键盘告诉李威,别往后看。   而李威也装作一脸茫然的样子,却故意把头慢慢转回去,在看到阿绿的同时,马上把事先准备好的可食用的带红色素的饮料泼向阿绿。阿绿的整个脸瞬间沾满了红色液体,就像血液,这一切陈静都看在眼里,立刻就把陈静吓晕了。   李威和阿绿成功地吓到了陈静,而李威也早早就关注了陈静,从刚开始就发现了陈静很有可能患有轻度精神分裂症,于是就把陈静列为自己的目标。   李威和阿绿都是另一个城市的人,他们早早就在一个论坛上认识,李威钟爱创作恐怖小说,而阿绿也热衷于探索有关恐怖的事件,和看恐怖小说。两个人就成了搭档。   而在很久之前,李威就突发奇想,要创作出一部有关极端心里承受力的小说,不过发现要写得不一样,很不简单,首先要能吓人,可是李威发现没有过类似经历,更不无法写出来。于是阿绿给他提议,寻找一类敏感的人,或许能从他们身上找出自己想要的灵感。   李威同意了,他们先从身边的人入手,短短一年不到,就有很多人被他们精心设计的场面吓到,不过最后李威发现有一类人最能幻想出极度恐怖的场景,就是有精神类疾病的人。可是本市没有精神病院,于是李威来到陈静所在的城市,租了房子,本来想去这个城市的那个出名的精神病院逛逛,可是偶然认识了陈静,对精神病颇有了解的李威很快就发现了陈静怪异的表现,他断定陈静很有可能患上了精神类疾病。   李威发现,从陈静身上能找到不一样的灵感,那种恐怖气息甚至有好几次都把自己吓到,惊讶之余,李威很兴奋,他把灵感带进了自己的恐怖小说,发现果然意境特别。于是就在那天晚上,李威和阿绿上演了这么一场戏。   李威坐在电脑桌前,现在他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家,身处另一个城市,他闭上眼睛在想着一周前的那个晚上。陈静被自己吓出了精神分裂症,不过自己却没有感到丝毫的内疚。昨天在网上,阿绿还很兴奋地和自己聊起这件事。看样子她很喜欢这样的恶作剧。李威回复阿绿,告诉她下次有机会再合作了,自己的小说准备完结了,因为陈静,他已经想好了一个自己满意的结局。   李威的嘴角微微上扬,他露出的微笑,他觉得这部小说是他最成功的一部,而自己也会成为恐怖界的佼佼者。   凉茶很快被李威喝完了,李威手握空杯子,看着电脑屏幕,在思考着小说的结局。   美慧……   李威突然想到陈静和自己说,她梦到过那个叫美慧的女生。虽然这个叫美慧女生自杀的事是自己编造的,不过李威知道陈静所在的那所学校的确有一个叫美慧的日本女生,李威有同学在那所学校读过书,听同学说有一个叫美慧的女生在学校很出名,因为她是学校里第一个日本人。   只是上一个高中为什么要来中国?李威想不通,不过也不愿去想,他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些无关紧要的事。不过有一件事,就是听说那个美慧后来失踪了,去哪了谁也不知道,有人怀疑被人强奸了,也有可能被拐卖了,可是也没见她的亲属来学校。但是听同学说,那都是比较早的事了,可能是八、九十年代的事,所以事情的真实度还有待考证。   至于那间如今被当作仓库的旧教室,很能真的闹过鬼,不过这都是很久的事了,学校也没有任何有关的历史资料。   不过李威虽然是故意把陈静带到那间旧教室,想要让她产生恐惧,触发幻觉,但是李威突然想到,奇怪的是,当时自己也感到了一种压抑的气息,好几次自己都有呕吐的冲动。   那间旧教室真是奇怪,不过要说闹鬼,李威是不会信的,一个写恐怖小说的人怎么会相信世上有鬼?李威认为这一切都是心里因素,阴森的场景只是给人想象的条件,而是否产生幻觉还是在于自己。   想着想着,李威突然笑了起来,他想到之前自己骗陈静说自己信上帝,信这个世界有造物主,想起陈静一脸认真的样子,真是好笑,她还真的相信了。自己怎么可能会相信造物主,不,因该说这个世界怎么可能会有造物主?   物质决定意志,这是李威坚信不移的,虽然李威不怎么喜欢那个大胡子马克思,不过自己还是认同他的世界观。也对,这个世界怎么可能会有鬼?不可能,决不可能。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李威的小说还差一章就可以完结了。   李威想了很久,还是想不出满意的结局,于是他打算先把小说发表在网上,结局明天再想。   李威没有马上关上电脑,他走出房间,来到厕所前,厕所门是关着的。李威把门打开,然后又开了灯。暗黄的灯光瞬间照亮了整个厕所。李威把衣服脱了,扔进洗衣机,然后关上门开始洗澡。   厕所传来“哗哗”的流水声,客厅很安静,除了李威洗澡的流水声,什么声音也没有了。   李威家里的厕所也有一面镜子,镜子的大小刚好能照到人的上半身。镜子下方是洗手台,李威对着镜子洗着头。白色泡沫覆盖了李威的整个头发和两只手的手掌,一些泡沫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李威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此时自己的眼睛有一些血丝,眼眶下半部分很黑,显然是经常熬夜的结果。因为洗的是热水,所以慢慢地,镜子表面开始模糊,覆盖上一层水蒸气。李威开始看不清自己的脸,只能大概看出一个轮廓。   李威停下洗头的动作,用手擦了擦镜子,一部分水蒸气被擦掉,镜子有一部分又变得清晰,李威又看到了自己的脸。   怪异   “对了,忘了给那个老婆婆钱了……”李威对着镜子喃喃自语。   李威想到自己遇到那个老婆婆的事,那天遇见老婆婆也是自己事先安排好的,在去烈士墓的前一天,李威就见过那个老婆婆,并且还和她聊了好一会儿。李威知道她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骗子,正好用来吓吓陈静,便和老婆婆达成交易,说是第二天他会带来一个女生,要求老婆婆给那个女生算命,并且吓唬她。第二天李威也演得很入戏,装作阻止陈静算命,不过一切都在掌握之中,这一切陈静都不知道。   不过,有一点却不在计划之内。就是老婆婆算命算到一半就惊慌失色地走了,也没和李威说什么,李威本来和老婆婆说,事成之后给钱,可是老婆婆就这么奇怪地走了。   李威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无奈地笑了笑,这个老婆婆真是奇怪,反正做她那一行都不知道骗了多少人了,还那么紧张,钱都忘了要。   镜子的表面又覆盖上了看起来很厚的水蒸气,李威又看不清自己的脸了。厕所里昏黄的灯光照亮着,李威抬起手臂看着自己的皮肤,自己的肤色因为灯光的照射显得很枯黄。手背上残留的泡沫因为被水冲洗而掉落在地上。   李威洗了很久,当他用浴巾擦着头,转身准备开门的时候,他的余光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李威扭头看向镜子,发现镜面上的水蒸气还在,镜子里的画面模模糊糊的看不清。   李威站在原地停顿了几秒,然后就把头转回去,伸手向厕所门上的把手……   厕所的门并被没有打开,李威愣了愣,斜着眼盯着右手握着的把手。   李威右手用力抓着把手,然后慢慢地向右旋转。门上的把手只转了一点便被卡住了,李威又慢慢向左旋转……   把手又卡住了,李威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门,被锁住了!   李威似乎听到了耳鸣的声音,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再一次左右转动着把手,可是无论李威怎样努力都无法打开厕所的门,厕所的门似乎被谁死死地锁住了   “砰砰!砰砰……”李威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李威慢慢地把手收回来,然后站在原地紧张地盯着前方。李威面前是厕所门,门的上半部分是半透明玻璃,虽然是玻璃,但是却无法看到门外的东西。   李威转过身,面对着镜子,他伸出一只手指,在镜子上轻轻地划了一下。手指很快就被水蒸气沾湿了。李威努力地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不知道怎么的,李威感到自己身处的环境出奇的安静,厕所里有几声滴水的声音,而厕所门外却一点声音也听不到。   “门坏了。”李威尽量往这方面想。可是洗完热水澡后,只披着一张浴巾的李威却感到越来越冷。   虽然这样想,但是李威没有再试一次,没有再把手朝厕所门伸过去。他看着模糊的镜子,看着因为自己用手划那一下后,水珠开始滴下的画面。   突然!李威看到水蒸气后面,好像有什么东西。   镜子后面?不是自己吗?   李威又伸出手指在镜面划了一下。水珠很快又沿着镜面流了下来。   为什么被水蒸气遮挡住的镜子后面有一个黑影呢?李威伸出手指又在镜子上划了几下。李威看清了自己的脸,除此以外,什么也没有了。   不过,李威眉头突然皱了皱,他又看到一个黑影。   黑影?可是刚才自己并没有移动身体,为什么会有一个黑影在动呢?李威慢慢张开手掌,想要把镜子表面上的水蒸气都擦掉。   美慧!   李威立刻停了下来,他的手伸在空中,距离镜面只有不到十厘米。李威的脑海突然冒出美慧这两个字。   “呵呵。”李威无奈地笑了笑,美慧是他用来欺骗陈静编造出来的,虽然听说的确有这个人,不过就算有也只是个普通人吧。李威觉得自己也很可笑,自己刚才在怕什么?这一切不过是自己吓自己罢了。   想到这,李威毫不犹豫地把手掌贴在镜面上,迅速把水蒸气都给擦掉了。   水蒸气被擦掉了,镜子又恢复了原来光滑透明的样子。李威清楚地看到了自己上半身。   李威松了一口气,转身再一次去开门。   “咔嚓!”厕所的门被李威打开了。   果然是锁头出问题了,或许是生锈了导致的吧,李威心想。不一会儿,他便披着浴巾走回了房间,并关上了房门。李威习惯性地坐回到电脑桌前,他打开电脑看着什么,没过多久便又把电脑关了,然后关上灯,上床睡觉了。   房间的灯被李威关掉后,变得异常漆黑,窗外的灯光一丁点也没有渗透进来。因为李威的房间有一个窗帘,这种窗帘是挡光的,有些厚,是李威在买窗帘时特意选的。   李威喜欢黑暗,所以不仅买了厚厚的遮光窗帘,而且在白天还不喜欢把窗帘打开,他并不觉得这样会与外界隔绝,反而他觉得这样有一种说不出的暖意,或许就是在睡觉的时候吧。   李威闭着眼睛,但是没有马上睡着,没过多久,他便翻动一次身体,不过间隔不是很长。窗外传来汽笛声,大多数是出租车的,有时候还有货车的。   虽然裹着被子的李威感觉很暖,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李威觉得自己的脚却很冷,而且怎么也暖和不起来。他卷缩着身体,尽量让脚部接触自己被子里温度较暖的部位。   “噔噔……”李威好像听到一个声音,是从客厅传来的。   这个声音响了一声后就没了,这让李威感到很奇怪,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李威卷缩在床上,露出一个头,轻轻地呼吸着,然后仔细地听着客厅的动静。   什么声音也没有。   李威突然很想责怪自己,怎么自己突然变得这么疑神疑鬼的了?自己可没有什么精神分裂症,怎么突然变得怪怪的?   虽然不愿承认,但是李威不得不去想一件事,就是最近自己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跟着自己,似乎在某个黑暗处盯着自己。   这个世界……真的没有鬼吗?   李威的脑子里突然冒出这样一个问题。这个世界是否真的没有鬼?科学的辩证方法一定正确吗?如果……如果真的有那么一个可能,世界真的存在鬼魂的命题被证明了,那么活在这个世界的人们的世界观会不会被彻底颠覆?   不知过了多久,李威已经睡着了。李威做了一个梦,他梦见有一个人在追自己,不停地追着自己,而自己在拼命地奔跑,头也不敢回,但是却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李威拼尽全力,努力往前跑。突然“砰!”的一声,李威摔倒了。   原来是一个梦,李威坐在床上,大口喘着气。房间很黑,周围很安静,隐约可以听到窗外马路上传来大货车驶过的声音。   李威摸着黑穿上睡衣,然后来到电脑前坐下,他打开电脑,进入了一个论坛。这个论坛是他发小说的地方。李威首先看了看最底页,看到了几个网友的回复,不过大多都是一些碎碎语,于是李威退出了论坛,打开了wps软件开始写小说的结局。   李威的小说内容很简单,一个高中女生跳楼自杀后变成冤魂,随后整个学校都笼罩了一层阴影。其实结局李威并没有想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在这种黑暗的环境下比较有感觉。   安静的房间里传出敲击键盘的声音,李威的手指平放在键盘上,快速地敲击着键盘。   窗外,四个喝醉了的青年混混站在电线杆旁。其中一个青年正被搀扶着,他弯着腰朝电线杆呕吐。其他人则在一旁大笑着,显然也是喝醉了。   “喂,阿炳!你看你把肠子都吐……吐出来了!”   “什……什么?”   “他说,你把肠子都吐出来了!”   “快……快帮……帮我捡回去……”   “哈哈哈!”   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李威就把结是局写好了。结局的内容大概是这样:最后一个被害的女生待在房间里写作业,就在晚上十一点半的时候,女生的房门突然开了一个小缝,然后那个死去的冤魂从门缝外慢慢地爬了进来,一声惨叫过后,女生死了。第二天,法医检查尸体时,认定是急性心肌梗塞,猜测是因为作息不规律,学习压力过大导致。但是警方检查死者的日记时发现,死者生前和其所在学校的一个女生有过矛盾,曾经为了一个男生大打出手,而那个女生正是一年前跳楼身亡的——美慧。   李威写到那个冤魂时,本来没有想过要给她起名字,不过思来想去,突然想到美慧这个女生,李威觉得很适合,于是就在小说结尾留着这个名字,留下悬念,为第二部小说做准备。   把最后的这章发到论坛后,李威准备关闭电脑时,房门突然响了一声。   李威猛地回头看向自己的房门,在这样安静的环境下那一声响得很清脆,李威听得很清楚。   然而还没等李威反应过来,房门……   竟然自己打开了!   借助电脑屏幕发出的微弱光线,李威看见房门慢慢地开了一个缝,然后停住了。李威脑子空白,这是怎么回事?家里还有别人?   李威坐在电脑桌前,转过身正面对着那个门缝,也停下了所有动作,死死地盯着门缝。   由于房间光线太暗,那个门缝后面看起来异常漆黑。   死亡   房间的门就这样静静地开着,李威警惕地盯着那条黑色的缝隙。   突然!一只苍白的手从门缝里伸了出来!   李威头皮一阵发麻,坐在椅子上向后紧紧地靠着。那只苍白的手抓着瓷地板,然后慢慢向后拉……   李威挺直了胸口,抬着头,眼珠朝下死死地盯着那只手,那个门缝的后面,就像有一个人正要爬进来!   “吱……”房门开始移动了,那条漆黑的缝隙也渐渐变宽。   “砰砰!砰砰!砰砰……”   李威感觉他的心脏就要从嘴里跳出来。他的手紧紧地抓着椅子两侧,嘴巴微张,仰着头,眼睛死死地盯着下方——那只手!   “吱吱……”房门发出诡异的声音,从门缝里慢慢地有东西冒出来。   在电脑屏幕的光照下,李威看到了像头发一样的东西……   窗外,一辆大型货运汽车伴随着刺耳的喇叭声驶过马路。   “妈的!你跑什么?死大象!”电线杆下,那个刚呕吐完的青年指着驶过的货车大骂。   “哈哈哈!”其他几个青年捧腹大笑。   “喂!阿炳!那个不是大象!”   “什……什么?”   “那不是大象!听到没有!”   “不……是大象?那……那……”   “是恐龙!”   “恐……恐龙……龙?”呕吐过后的青年似乎更醉了。   “啊!啊!啊……”突然,小区里隐约传来一阵惨叫声。   “喂!喂!你们……你们刚才有听……听到什么吗……”一直叫嚷着“大象”的青年嘟着嘴说。   其余三个青年立刻停止了笑声,其中一个醉得满脸通红的青年问:“听到什么?”   “刚才……刚才……那个……那个叫床声!”   三个青年愣了愣,然后“噗”的一声又笑了起来……   三天后,李威被发现暴毙于家中。警方没有在现场发现有任何打斗的迹象,从李威的尸体上也没有找到其自杀的证据。只是法医在尸检时发现,李威死时嘴巴张开,两眼直瞪,整个面孔几近扭曲,很显然生前受到过惊吓。   不过法医最后在李威的的心血管只发现少量血栓,形成这些血栓的原因很有可能和李威的饮食作息有关。在知道死者李威是一名职业恐怖作家后认定,其很有可能是因为过劳创作加上饮食不健康,长期导致了血液粘稠度提高,最后引发急性心肌梗塞,导致休克死亡。   很快,本市热门报纸头条刊登了这件事,地方电视台也在新闻时间简短地报道了这件事。但并没有引起当地市民的关注。不过这件事却在当地的一个贴子上引起一阵热议。   马小妹是一个美术生,考上本市的一所艺术学院后就感到时间很充裕,而所上的课程在她高中当艺术生时就已经掌握了的老套知识。闲暇之余马小妹喜欢上了恐怖小说,偶然一次机会她在贴吧上看到一个从某论坛转发的贴子,贴子的内容是一部连载中的恐怖小说,名叫《跳楼》,吸引马小妹看这个贴子的原因是,贴子的标题除了书名以外,附注标明作者最近离奇死亡,这是一部未完结的恐怖小说,发贴以供分享。   小说不是很长,马小妹不到两个小时便一口气看完了,内容是一个女生跳楼然后变成冤魂,最后杀害报复的过程。   像这种俗套的情节马小妹已经不知道看过多少遍了,不过尽管是这样,她还是每天都去寻找恐怖故事来看。有时候连马小妹自己都觉得自己口味太重,而且追求刺激的欲望永远也满足不了。   作为一个美术生,马小妹的房间內的墙壁上挂着许多画,除了少数名画不是自己画的以外,其余的都为自己的作品。令人感到惊奇的是,作为一个女大学生,马小妹画的东西异于同专业的美术生。她不画那些山水画,也不画正统人物画像,而是画一些阴森恐怖的场景。   在马小妹的床头上的墙面上挂着一幅画,画面里有一个房间,房间里有四个人,这四个人的脚被铁索锁在一起,而地面上的许多鲜血,还有掉落的内脏。   马小妹每天看到自己画的这幅画都感到自豪,因为这幅画在参加全市“油画创意大赛”中曾经获得了第二名。马小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画出这样的画面,当时只是灵感突然一闪,就创作出来了。   而作画的灵感是马小妹在看恐怖小说中得来的,马小妹曾经想从电影画面中寻找这种灵感,但是发现看完电影后自己创作的作品和电影画面几乎一样,简直就是抄袭。所以马小妹觉得小说更有想象的空间,然后每天都在阅读恐怖小说。   有一天,马小妹在那个名为《跳楼》的恐怖小说连载贴子里看到一天回复,这条回复引起了她的注意。ID叫“陪我一起洗内脏”的吧友说,这部小说的作者就和自己的朋友认识,自己的朋友说,作者曾经去到x市的晨光中学一个闹鬼的教室,回来后就莫名其妙地死了。   马小妹更兴奋,她很快就回复“陪我一起洗内脏”,问了他有关晨光中学有关闹鬼的事。不过对方久久没有回复,马小妹等了一天也,还是没有见到对方回复的信息。反而看到更多和自己一样好奇的人在追问这件事。   第二天,马小妹终于收到了“陪我一起洗内脏”的回复。   “陪我一起洗内脏”:具体我是不太清楚,因为只是我朋友认识他,不是我认识,不过晨光中学里那间闹鬼的教室我知道,我以前去过那里,的确很奇怪,阴森得很,我呆了不到五分钟就离开了,当晚还做了噩梦。   马小妹:你竟然去果哪里?真的这么可怕?   “陪我一起洗内脏”:嗯,当时是和一个朋友去的,想看看究竟,早就听说过那里闹鬼了,很出名的。   马小妹刷新网页,想看最新回复。不一会儿又看到了其他吧友的回复。   “飞飞”:哇,还有这种地方?该不会那里有诅咒吧?   “帅醒了”:吹牛要打草稿,知道不?   “陪我一起洗内脏”:吹牛?你敢去吗?   “帅醒了”:哈哈,不敢去?只要你带路!   “陪我一起洗内脏”:好,你说的,一个月后就放寒假了,我打算再去那里一趟,有胆量的加我QQ,我们不见不散。   马小妹看到贴子顿时爆火,很多人都认为那个闹鬼的教室只不过是心里在作祟,自己吓自己,不过很少有人回复说要去那个学校的,毕竟大多数人都认为那是闲着没事才干的。   马小妹却很犹豫,看完贴子后她一直在想象着那个学校的样子,还有那间教室。真的会闹鬼吗?自己看过那么多的恐怖小说,长到这么大还从没亲身经历过一件灵异的事。   要不要去呢?   马小妹想着,那个城市离自己的城市很近,去那里也花不了很大的经费,住宾馆也就两天不到,参观一下就好了,或许亲身体验得到的灵感会让自己的作品有很大的帮助。   晚上吃完饭后,马小妹马上回到房间,打开电脑,在贴子上回复了“陪我一起洗内脏”:如果不嫌弃女生,请带上我。   令马小妹惊奇的是,几分钟后对方就回复了。   “陪我一起洗内脏”:不要开玩笑。   马小妹:我是认真的。   “陪我一起洗内脏”:ok,加好友。   马小妹加了对方好友后马上就被对方拉入了一个群,包括马小妹在内,群里已经有了四个人。马小妹发现群里果然真的有贴吧里那个叫“帅醒了”的人。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个网名,马小妹总想笑。   不一会儿,群里有有消息了。   “陪我一起洗内脏”:大家好,我是群主,你们都懂的,吧友。   “飞飞”:群主好!大家好,我是飞飞。   “帅醒了”:少啰嗦了,直接进入主题,群主不是说要招人吗?   “陪我一起洗内脏”:刚好,人都招好了,四个人,不多不少,放假后我会联系你们的,你们做好准备。   “飞飞”:好紧张……   “帅醒了”:才去几天啊?要等到放假?我现在已经迫不及待了!   马小妹:对啊对啊,群主,我也很想现在就去看看。   “陪我一起洗内脏”:……   “帅醒了”:群主不会是自己害怕了吧?哈哈,还说我呢!   “陪我一起洗内脏”:我是想做好十足的准备再出发,再说了,你们不用上课了吗?   “飞飞”:我这里离那个城市很远耶,还是放假再去好吗?   “帅醒了”:……   马小妹:好吧,我随便吧。   “陪我一起洗内脏”:就这么定了,放假后我会通知你们。   一周后,马小妹在学校的图书馆看书。平时马小妹在闲暇的时候都会来图书馆逛一逛,但并不是因为马小妹喜欢阅读,而是图书馆安静的气氛让马小妹很喜欢。每个人都在默默地看着书,看书的人有各种各样的姿势,有站着的,坐在地上的,靠着书架的,人很多,却没有一丝多余的噪音。   这个场景在马小妹眼里简直就是一幅画,很唯美。马小妹甚至想立马把这一切画下来,不过因为没带素描本,所以也就只能继续看书了。   马小妹看到一本书,这本书是一本杂志,上面有一段写着:疼痛分十级,而女人生孩子所承受的疼痛很接近第十级。马小妹望着这段文字愣了愣,然后越想越不可思议,那么痛,要如何忍受啊?为什么自己会是女的,这样就意味着以后要生孩子,要承受十级痛苦了!   有时候马小妹也会时常想着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比如“人为什么会痛”之类的,马小妹也试着寻找答案,不过很快她就放弃了,因为最后她发现就算她查到,人的会感到疼痛是因为身体有痛感神经,可是她还是会想下一个问题——人为什么会有痛感神经?   一个月后,马小妹收到了“陪我一起洗内脏”在群里发来的消息。   “陪我一起洗内脏”:各位,我计划五天后就要出发了,你们做好准备吧。   “飞飞”:除了衣服什么的,还要准备什么?   “帅醒了”:……   马小妹:准备好人民币吧,哈哈!   “帅醒了”:我说,你们是打算要去旅游吗?   “飞飞”:呵呵。   “陪我一起洗内脏”:准备什么你们自己看着办吧,我现在告诉你们我准备了什么,我准备了瑞士军刀、动力手电、打火机、酒精、压缩饼干、麻绳、不锈钢铁棍、香、矿泉水。   “飞飞”:哇塞!   “帅醒了”:……   马小妹:……   “飞飞”:好厉害!居然有那么多装备!想得真周到!你不会是探险家吧?   “陪我一起洗内脏”:呵呵,没事啦,都是为了预防万一。   “帅醒了”:我想默默地问一句,群主你拿瑞士军刀是要去丛林?或者拿麻绳是去绑架谁?   “陪我一起洗内脏”:我说了,你们看着办,出门准备这些是我的习惯。   “飞飞”:好佩服你啊!   马小妹:……   “帅醒了”:OK,好你又是拿刀又是拿绳子我就不说了,可是你拿酒精干什么?还有香,拿香干什么?拜神用的?   “飞飞”:群主都说是个人习惯了,你就别一直逼问人家了。   “帅醒了”:哎哟?还“人家”?你们什么关系?   马小妹:哈哈!   “陪我一起洗内脏”:好了,说正事,五天后我们要在x市火车东站汇合,家离得比较远的要提前来,总之时间定在下午三点,提前到达的人可以先在车站附近住旅社。最后大家都把照片发群里,嗯,就这样。   “飞飞”:嗯,好。   “帅醒了”:我不发。   “飞飞”:为什么?   “帅醒了”:太帅了。   马小妹:……   “飞飞”:……   五天后,马小妹拿着已经早早买好火车票,坐上了开往x市的火车,目的地——x市火车东站。   汇合   两天后,马小妹已经和几个吧友成功汇合了。几个吧友的样子并没有特别出乎马小妹的意料,因为他们的长相就像他们的网名。   群主戴着着一副黑框眼睛,头上戴着一个保暖帽,不爱笑,但是也不是那种严肃的样子,马小妹只是觉得他应该是那种很固执的人。   还有“飞飞”,这个网友是一个女孩,她脸上好像永远都挂着笑容,模样清纯可爱,马小妹想不到这样的女孩也会对灵异事件好奇。   最后就是“帅醒了”,和网名一样,他是一个男生,看样子二十岁左右,不过虽然马小妹曾经多次想象过他的样子,还是吃了一惊——他长得的确很帅。   不过这却让马小妹有些想笑,因为如果一个人长得很丑,却起了一个很帅的网名,那么别人就会认为他在开玩笑,娱乐大家。但是如果一个人本身长得很漂亮,又起一个漂亮的网名,必然会被人厌恶。虽然不知道人们为什么会有这种心里,不过马小妹觉得事实就是这样,因为她自己也有点讨厌“帅醒了”这个网名。   四个人汇合后,在一家宾馆住了下来,把行李都放在了宾馆。晚上四个人就出来吃夜宵了。   直到晚上吃夜宵的时候,马小妹才知道其他人的真实名字。因为一路上大家都没有人主动询问对方的名字,包括马小妹。   四个人是在一家美食街吃牛肉面。马小妹首先询问了几个人的姓名。   “对了,你们都还没说自己的名字呢?这不公平啊,你们都知道我叫马小妹了。”   “嗯……好吧,本来想约定好都不说出姓名的,但是这样似乎让大家有了隔阂,还是说吧,我叫吴革,你们的群主。”   “群主好。”旁边一位男生带笑回应道。   “那么……你叫什么?”吴革问。   “杜玉昕。”   “你就是那个——帅醒了?你好!我是那个‘飞飞’,我叫周晴!”坐在马小妹身旁的“飞飞”突然插嘴道。   “哦。”杜玉昕看了一眼周晴,然后又瞄了一眼马小妹。   “你……”周晴兴奋地望着杜玉昕,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不过却被吴革打断了。   “大家都是第一次认识,现在也认识了,所以就开始讨论正事吧,明天我们首先要去一个地方……”   “我看既然大家是第一次认识,说明这是一种缘分,既然有缘分就先聊聊家常嘛。”杜玉昕打断吴革的话道。   “嗯嗯。”周晴迎合着杜玉昕。   马小妹则默默地看着他们,没有说话。   “可是……”吴革皱着眉头想要说什么,又被杜玉昕打断了。   “哎哎,我们都不太熟,起码要认识认识,现在大家都只知道对方名字而已,总不能像嫖娼一样,叫个小姐,问个名字就直接上了吧?”杜玉昕边吸着嘴边的最后一根面条边说。   “噗!”马小妹刚刚抿了一小口汤,就喷了出来。   周晴长大着嘴巴,愣愣地望着被马小妹喷得不堪入目的桌面。吴革也是呆坐在座位上,也不知道此时该做什么。   马小妹急忙掏着自己的上衣口袋,又在自己的挎包里翻来覆去,嘴里不停地说着:“抱歉!抱歉!”   一道白色的影子慢慢进入了马小妹狭窄的视野內,是一张白色餐巾纸。马小妹停下动作,抬头一看,是杜玉昕递来一张餐巾纸。   “给你,别紧张。”杜玉昕望着马小妹的眼睛,平静地说。   “啊!……谢谢!”马小妹,接过纸巾,看着杜玉昕。   “你……还不擦桌子,看着我干什么?”杜玉昕说。   “啊?哦哦,不好意思!”马小妹仿佛触电一般,急忙擦着桌子。   周围一下子变得安静了,过了几秒后,周晴第一个忍不住笑出了声,接着是杜玉昕,吴革也微微扬起了嘴角。   “姐姐,他在耍你呢!”周晴笑着对马小妹说。   “哈哈哈!”杜玉昕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哼!”马小妹把沾满油垢的纸巾往桌上一扔,皱着眉头瞪着杜玉昕。   “干嘛?本来就不怪我啊。”杜玉昕装作一脸无辜的样子。   马小妹一动不动,就这么一直瞪着杜玉昕。   “喂,你还不快道歉。”周晴见状,小声地对杜玉昕说。   “好了,好了,和你开个玩笑,还是我来擦桌子吧,好男不跟女斗。”说着,杜玉昕就从兜里拿出一张新的纸巾,开始擦桌子。   “咳咳,看样子,我们这几个吧友熟悉的很快,好了,我可以说正经事了吗?”   “说吧。”马小妹突然说,同时仍旧盯着在自己面前擦着桌子的杜玉昕。   “我们明天呢,首先要去的不是晨光中学,而是离晨光中学不远的一村子。”吴革说。   “村子还不远啊?”杜玉昕停下手上的动作,插嘴说。   “你擦你的桌子!”马小妹冲杜玉昕小声“吼”了一声。   看着杜玉昕弯腰擦桌子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马小妹觉得自己和面前这个陌生网友就好像相处了几年的老同学,丝毫没有一点可顾忌的地方。要知道,马小妹是那种在陌生人面前很害羞内向,而在朋友面前放得很开的女生。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可以对一个认识还不到几个小时的男生发脾气。   杜玉昕果然闭上了嘴,装作很专注的样子在擦桌子。   “那个村子本身就属于这个城市的,城市建设时,不知道为什么,其他村子都改造得很现代化了,那个村子还保留着所有的瓦房,它离晨光中学大概就二十分钟车程吧,搭公交车的话。”吴革接着说。   “为什么要去那里呢?”周晴问。   “我不是在贴子里说过,我和朋友去过一次那间旧教室吗?”   “嗯?和这个有什么关系吗?”   “那间教室真的有问题,刚踏进那间教室我和我朋友就感到有一种……怎么说呢?就是一种时而要窒息憋死,时而要被抽空胸腔所有空气的感觉,怎么说呢?就好像有一个人偷偷地伸出双手,一只手压在你的胸前,另一只手顶住你的背部,然后毫无规律地向内挤压,然后又突然松开,那种感觉真是可怕!”吴革说。   “真的吗?”马小妹听完吴革的陈述,觉得不可思议。   “嗯,之后我朋友说有些头疼,加上那里的气氛实在是太阴森,所以我们就回去了,奇怪的是,回到家后,我连续一个星期都做了噩梦,可是第二天醒来却不记得梦里的场景了,而我朋友却因此连续三天一直处于低烧状态,吃什么药也没什么用,温度始终处于三十七度八,医生也不知道为什么,还说可能是天生体温是这样,而三天后,我朋友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烧退了,什么事也没有,你们说是不是很奇怪?”吴革说着,依次看了马小妹等人。   杜玉昕听到这里,皱了皱眉头,但是却没说什么,从口袋掏出新的纸巾,   继续擦着桌子。   “所以呢?”   “所以我回来后一直在查找有关那个学校,那间教室的事。”吴革继续说。   “找到了吗?”周晴问。   “嗯,查到一点线索,听说离学校不远的一个村里有一位姓张的老人曾经到过那间教室,后来不小心摔断了腿,他或许知道点什么。”   “只知道他姓张吗?”   “嗯。”吴革应道。   “擦完了!美女可以继续吃你的面了!”在一旁擦桌子的杜玉昕把纸巾往桌边一扔,然后站直身体说。   “不吃了!”马小妹似乎气还没消。   “明天十一点出发吧。”吴革又说。   “那么晚?”周晴带着疑惑的表情看着吴革问。   “我想让大家都好好休息,睡个懒觉,因为可能你们还没有意识到我们这次来可不是一般的探险。”   “知道啦,我们是来捉鬼的哈哈!”杜玉昕插嘴道。   “你闭嘴。”马小妹皱着眉头看了杜玉昕一眼。   “好好好,我闭嘴。”杜玉昕说完又偷偷瞥了一眼马小妹。   “就这么定了,好了,现在也不早了,我们回宾馆吧。”吴革说。   第二天,早上十点。   马小妹刚刚起床不久,她穿着睡衣还在镜子前不停地查看自己脸上是否有痘痘。因为昨天晚上吃完夜宵回宾馆后马小妹并没有马上睡觉,而是洗完澡后还拿起手机看着小说——《跳楼》,那部完结了的小说,作者已经死了的小说。   而马小妹这次行程正是这部小说引起的,马小妹从小就有强烈的好奇心,只要勾起了她的好奇心,不论如何她也要把事情弄清楚。这次是马小妹第一次出门和陌生网友见面,虽然自己已经是大学生了,不过现在想想,马小妹也不禁佩服自己的勇气,自己甚至没有考虑到自身安危,因为电视新闻常常报道有因为会见网友而损命的人。   “咚咚咚!”房门突然响起敲门声。   马小妹放下梳子,转头朝房门看去。   这个时候会有谁来敲门呢?可能是服务员查房吧,马小妹心想。   打来房门后,马小妹发现是杜玉昕。   “你来干嘛?”马小妹感到有些惊讶。   “呃……那个……哦对了,你有没有梳子?”杜玉昕身体斜靠着门框说。   马小妹皱着眉头,疑惑地望着杜玉昕。   “你要梳子干嘛?”   “当然是梳头啊!”   “你出门都没有准备梳子吗?”   “忘带了,哎呀,你就借我一下吧。”   “不行!”   “为什么?”   “怕你弄脏。”   “你……”   “嗯哼?怎么啦?”马小妹看着杜玉昕急不可耐的模样,突然感到一种很解气的快感。   “我的梳子是女孩子专属的,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承认你是女孩……噗!”马小妹忍不住笑出声来。   “好,不借就不借,我用手也可以当梳子!”说完,杜玉昕转身要走。   “对了,听说女生头发的长度达到肩膀的话,梳头的时候不要照镜子太久,不然……咳咳,不说了,你自己小心。”杜玉昕突然停下来,转过身对马小妹说。   “嗯哼?怎么?借不到梳子还想吓我呀?胆小鬼!”马小妹歪着头对杜玉昕笑着说。   杜玉昕站在原地看着马小妹好一会儿,然后也不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鬼村   杜玉昕走后,马小妹关上了房门,又回到了镜子前。   马小妹拿起梳子,对着镜子继续梳头。马小妹的头发不是很长,但是也刚好披肩。每次洗完头马小妹都要坐在镜子前梳头,因为马小妹觉得自己的头发很直,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的原因,她还觉得自己的头发越梳越直。   马小妹很喜欢乌黑顺滑的头发,普通女孩通常不会梳头太长时间,而马小妹几乎每天要用上二十分钟来梳头。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马小妹想到了刚才杜玉昕说的话:不要梳头太久……   “杜玉昕怎么知道自己梳头很久?真是奇怪。”马小妹心想。不过想到刚才杜玉昕的模样,马小妹感到很解气,因为昨晚的“仇”算是报了。   镜子里的马小妹正侧着头,眼睛看着正前方,头发顺着脸颊一侧垂下。马小妹手握梳子,从头顶慢慢往下梳。梳着梳着,马小妹的心跳有些加快,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只是马小妹觉得镜子里的自己有点怪异。自己的表情好像不是自己的,可是那表情却又真真切切地在随着自己的动作而变化。马小妹也不再多想,放下梳子然后整理自己的挎包,准备出门。   11:30分。   四个人已经上了一辆出租车,目的地是吴革口中所说的那个村子——新村。   出租车内,吴革坐在驾驶座旁。视镜里司机的眼睛时不时瞄向后座。周晴坐在后座中间,在车内东张西望,从她的表情看出来,她异常兴奋。马小妹靠在窗边,望着窗外飞速“扫过”的高楼,不知道此刻她在想些什么。而杜玉昕也坐在靠窗位置,他先是看了看马小妹,见她没有看过来,便也把头扭到一旁,呆呆地望着窗外,杜玉昕的注意力放在了来来往往的人群,奇怪的是,杜玉昕总有种心慌慌的感觉,也不知道是不是不好的预兆。   “年轻人,你们是新村人?”后视镜里,司机的眼睛又瞄了一眼后座。   “哦,不是,我们只是去那里一趟。”驾驶座旁的吴革回答道。   司机没有转头看吴革,视线注视着正前方。   “你们不是新村人,为什么去那里?”司机问。   “我们想找一个人?”吴革继续说。   “哦。”   “有什么问题吗。”吴革问。   “没有。”司机淡淡地应了一声。   后座上,杜玉昕等三人相互看了彼此一眼,都觉得很奇怪,这个司机话问到一半又不说了。吴革见司机像是一个比较严肃又不善言谈的人,便也不再说什么,默默地看着前方随着汽车的行驶,而看起来愈来愈宽的道路。   “杜玉昕,你在看什么呢?”周晴一手托着腮帮,默默地看着着杜玉昕的脸庞。   杜玉昕转过头来,突然看到周晴近在咫尺的脸吓了一跳。   “没……没什么,干嘛呢?你吓了我一跳!”   “你在发呆啊?”   “对,我在发呆。”   “噗,发呆也那么入神么?”   “难道你发呆不入神吗?”杜玉昕反问。   “你说话好特别啊,哈哈。”周晴笑了出来。   坐在一旁的马小妹也忍不住看了过来,没一会儿又把头转回去,看向窗外。   “看什么?没见过帅哥?”杜玉昕对马小妹说。   “谁看你啦!真是自恋到了极点!”马小妹转过头来,说了一句。   “看就看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呢?我让你看个够嘛。”   “看你?我宁可看一只骆驼!”马小妹说。   杜玉昕愣了愣,问:“和骆驼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就是觉得你连骆驼也比不上。”   “噗!你们吵架笑死我了!”周晴笑道。   “哼!懒得跟这种人说话!”说完马小妹不再看杜玉昕。   “你!你把话说清楚嘛,什么叫‘这种人’?”   “好了好了,先别吵了,我们快到了。”坐在前面的吴革突然说。   杜玉昕停了下来,看了看车窗外,果然出租车已经驶入一个像是郊区的地方。   “司机,还有多远?”杜玉昕望着四周陌生的环境,忍不住问。   “前面就是。”司机说。   杜玉昕抬头透过挡风玻璃朝远处看去,果然看到一个小岔路口旁有一座瓦房。   “前面那个岔路口吗?”   “嗯,进去就是了。”   两分钟后,出租车开到岔路口前停了下来。   “只能在这里下车,我就不开进去了。”司机转头对一旁的吴革说。   “哦……”   四个人下车后,站在原地四处张望着。这里很空旷,像是郊区地带。远处只有几个水泥砌成的平房,有一些看样子才装修了一半,也不知道有没有人住。   “现在我们怎么办?”周晴问。   “四处逛逛吧,这里风景还可以。”杜玉昕双手叉腰说。   “我们没有时间闲逛了,按照刚才司机说的,从这个小道进去就是新村了。”吴革一脸认真地对杜玉昕说。   “好,你带路,我垫后。”杜玉昕说着,同时无意识地望了一眼周晴。   “噗!又不是打仗,还垫后……”周晴笑了笑。   “走吧。”吴革说着朝这个岔路口左边的小道走去,杜玉昕等人连忙跟上。   四个人才刚走了不到五分钟,就看到了不一样的景色。   这个村子只有一条路,而越是往村子里深入越是让人觉得脊椎冰凉。这里的房子全是典型的农村瓦房,而且路的两旁都有,每一个瓦房都正对着对面的瓦房,而每一排瓦房都排得很整齐,有时候让人觉得是不是自己产生了错觉,误以为路是笔直的。但是最奇怪的是,这里实在是很安静,连一声鸟叫声都没有。   吴革首先感到了哪里不对劲,他停了下来,看了看周围。   “怎么了?”走在吴革身后的马小妹吓了一跳。   “没事,只是感觉这个村怪怪的。”说完,吴革又继续向前走。   马小妹连忙跟了上去。   “哪里怪怪的了?”   “你发现没有,我们一路上都没有碰到一个人吗?而且经过的房子大门都是紧闭着的。”吴革头也不回,边走边说。   马小妹一听,心里开始有些紧张。   “不会有什么问题吧?”马小妹问。   “能有什么问题?不就是一个小村子嘛,年轻人都去打工去了,蠢!”杜玉昕在后面插嘴道。   “我又没问你!”马小妹转过头来朝杜玉昕瞪了一眼。   杜玉昕正要说什么,这时吴革突然叫了一声。   “喂!前面有人!”吴革指着不远处说。   三人顺着吴革指的方向望去,看到了一座瓦房门前坐着一个人。四个人连忙加快步伐,朝那座瓦房走去。   四个人走近后才发现,是一位老婆婆坐着一个小木凳在缝补着绣花鞋,地上还铺着一些红辣椒,看样子是要把它们晒干的。   老婆婆没有看吴革等人,只顾自低着头缝补着绣花鞋。   马小妹看到这个老婆婆手上的绣花鞋是红色的,而且是那种特别鲜艳的颜色,就好像古代结婚用的一样。不知为什么,看着这双绣花鞋马小妹总有一种莫名的恐慌感,因为直到现在马小妹也没见过哪个老人穿红色绣花鞋,年轻人更不可能,那么这个老婆婆还在缝补什么呢?这双绣花鞋从外观上看是新的,应该是老婆婆一针一线缝出来了,不过为什么她要缝补绣花鞋呢……   想到这马小妹突然感到心跳加速,一个恐怖的画面刹那间闪过她的眼前:一个穿着古代红色新娘妆的女人,头发又黑又长,一张脸完全被头发遮住了,而她的双脚正穿着一双——红色绣花鞋!   老伯   “老婆婆,请问您知道一位姓张的老伯住哪吗?就是前不久摔断过一条腿的老伯。”   一个声音惊醒了马小妹,她定神一看,吴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老婆婆面前询问了。   老婆婆停下了手中的针线活,缓缓地抬起头看了看吴革,又看了看马小妹。   马小妹与老婆婆目光接触的一刹那,一种渗透骨头般的阴森感瞬间侵袭了马小妹的全身。马小妹看到老婆婆不像其他老人一样带着几丝暮年的慈祥,相反,老婆婆的目露凶光,她的眼神里带着警惕的神色。   老婆婆没有说话,不过却抬起手顺着道路指向远方,然后收回手继续缝补着她那双红色绣花鞋。   吴革不明白老婆婆究竟指的是什么地方,又问:“是哪里?”   老婆婆停了下来,慢慢地抬起头,不过这一次吴革发现老婆婆突然用凶狠的目光瞪着自己,然后抬起她那只仿佛枯萎般的手臂,再一次朝同一个地方指去。   “是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吗?还是远处那些瓦房?”吴革又问。   奇怪的是老婆婆此刻僵硬着身体,没有把手臂放下来,而是抬着头死死地盯着吴革,她布满皱纹的脸上,看起来阴森可怕。   一直站着后面的周晴都看在眼里,于是偷偷地走到吴革身后,伸手轻轻地扯了扯吴革的衣服说:“走吧,不要问了……”   吴革看了周晴一眼,又看了看马小妹。马小妹沉默地对着吴革点了点头,示意他别再问下去,于是吴革只好不再追问,带着马小妹等人沿着村子这条不太宽的小路继续向前走去。   “刚才那个老婆婆是怎么了?她似乎不太喜欢我们。”周晴边走边问。   “不知道,总之感觉怪怪的。”马小妹说。   吴革似乎没有注意听周晴和马小妹的对话,指着前方不远处说:“你们看,前面果然有一个房子,要是没猜错的话,那个老婆婆指的应该是这个地方。”   “哦哦……咦?杜玉昕,你怎么突然变得那么沉默了?”周晴突然想起这个问题,马上转过身来对着杜玉昕问。   杜玉昕一听,连忙快步走到周晴身旁,然后用食指做贴在嘴唇上“嘘”的动作。   “怎么啦?”周晴很配合地降低说话的音调。   “你也觉得那个老婆婆很奇怪是吧?我也觉得,并且在刚才我发现了一件事,很可怕。”杜玉昕说着,不知不觉地就抬起手放在周晴左边的肩膀上,然后警惕地四处张望着。   “什么事啊?”周晴轻轻地问。   “喂!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呀?”走在两人前面的马小妹发现他们有点不对劲。   杜玉昕连忙把手从周晴的肩上移开,对马小妹说:“没什么。”   马小妹疑惑地看了杜玉昕一眼,却又不再说什么,继续跟着吴革走着。   “是什么事啊?”看见马小妹把头转回去后,周晴急忙又问。   “刚才那个老婆婆在缝绣花鞋对不对?但是你刚才有没有注意到她穿脚上着什么鞋?”杜玉昕一脸神秘地对周晴说。   周晴摇了摇头。   “她没有穿鞋……”   “真的吗!”   “嗯。”   “可是……可是我没有看到她的脚呀?”周晴奇怪地问。   杜玉昕又望了望走在前面的马小妹和吴革,确定他们没有在偷听后,便低下头靠近周晴的耳根说:“她的裤子很长,拖到了地上,本来应该是盖住了她的脚,所以我们看不到,可是……”   “可是什么?”周晴瞪大眼望着杜玉昕。   “可是我仔细观察后发现,她的裤头并不宽,不足以遮盖脚背,而且裤子都没有褶皱,这样就奇怪了,如果不是裤子盖住了脚的话,除非是……”   “是什么?”   “除非她根本就没有脚!”   奇怪的是,周晴听后好像并没有被吓到,而是看着杜玉昕眨了几下眼睛。   “是吗?”周晴显得很平静。   杜玉昕看着周晴的样子,一脸诧异:“你……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嗯,是很奇怪啊!”   “不是,我是说,你不感到害怕吗?”   周晴微微低下头,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抬头对杜玉昕说:“没有啊,我不会感到害怕。”   “你真是我见过唯一一个不被我吓到的女生。”   “呵呵,是吗?”周晴笑了。   “嗯,那么你害怕什么?”   “好像没有吧……哦对了,我害怕车祸。”周晴说。   “车祸?你真是奇怪的女生。”   “我觉得没有什么奇怪的啊,车祸真的很可怕嘛,或许是因为我经历过才会感到害怕吧。”   “哦。”杜玉昕本想问周晴经历了什么样的车祸,不过又想到这样把话题扯远了,于是就只是应了一声。   周晴见杜玉昕突然不说话了,就看着他嘻笑着问:“你很怕刚才那个老婆婆吗?”   杜玉昕一听,连忙说:“怎么可能?她不过只是一个普通的老婆婆,有点凶而已罢了。”   周晴又笑了笑,然后说:“刚才你说老婆婆没有脚的事都是编造的是吧?”   杜玉昕突然感觉脸上发烫,吞吞吐吐地说:“我……那个……她应该……确实是没有脚吧……我也记不清了……”   “你别骗我了,看你脸红成这样了还不承认,你们男生就是要面子。”周晴收起笑容,对杜玉昕认真地说。   杜玉昕伸手抓了抓头发,不敢直视周晴,只好边走边看着远处的景物,也不再辩解。   “喂喂!你们快点!”前方传来马小妹的催促声。   杜玉昕转头一看,马小妹和吴革走已经走得很远了。   “杜玉昕。”周晴轻声叫道。   “什……什么?”突然听到周晴这么认真地叫自己的名字,杜玉昕感到很奇怪。   “虽然你刚才骗我关于老婆婆没有脚的事,不过我是不会介意这种小事的。”   “你要表达什么?”   周晴走在杜玉昕身旁,然后又拉近了自己和杜玉昕的距离,贴在杜玉昕身旁小声地说:“不过我倒是真的发现了一件事。”   “什么事?”   “第一眼见到的时候,我以为或许是这个村子的风俗,不过走了一段路后,我发现似乎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周晴认真地说。   “什么事?什么风俗,你快说吧。”   周晴向四周偷偷张望了几眼,然后伸手对杜玉昕做“靠近点”的手势。杜玉昕看见后,一脸疑惑地把侧脸贴近周晴。   “我告诉你,我看见老婆婆身后的瓦房里,放着一口棺材……”周晴在杜玉昕耳边轻轻地说。   “什么?棺材?”   “嗯,老婆婆身后的那个房子的大门没关,虽然房间里的光线很暗,不过我看到黑暗里正对着大门中间的位置摆着一口棺材。”   “会不会是你看错了?”杜玉昕话刚出口,自己就觉得自己就在期盼周晴是真的看错了,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害怕了。   “不会,一定不会。”   “你怎么那么肯定。”   “因为……”   “因为什么?”   “因为一路上来,我们所经过的那些瓦房,有几间是开着门的,里面全都和老婆婆家里一样,摆着一口大棺材,要是我没猜错的话,所有的瓦房里面,都摆着——棺材!”   “嘶……”杜玉昕深深吸了一口气,开始想象那些瓦房里摆着棺材的画面。   “这都什么鬼地方……”杜玉昕低声自语道。   “或许这就就是鬼地方。”周晴说。   “什么意思?”   “鬼村。”   “鬼村?”杜玉昕有些惊讶。   “也不是啦,就是小时候经常听大人们说有关鬼村的事,我想大概就像这个村子这样的吧。”周晴说。   “哦……”   “喂!你们两个快点,我们找到了!”前方传来马小妹的声音。   周晴和杜玉昕同时向前看去,远远的就看到马小妹和吴革两人已经站在一座房子前,于是连忙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马小妹和吴革看着面前这户人家的房子,并没有急着敲门,而且打算等杜玉昕和周晴两人跟上来再一起商量。   杜玉昕和周晴很快便赶了过来,杜玉昕喘着气问吴革:“你……你确定是是这间房子?”   “不知道,不过只有这间房子最有可能了。”吴革对杜玉昕说。   “你怎么知道?”说着杜玉昕留意了一下面前这间房子,发现这房子也不过是普通的一座瓦房。   “你看周围的瓦房都是连在一起,紧挨着的,而这间唯独是孤立的,周围都没有其他瓦房挨着它。”吴革说。   “好像挺有道理。”周晴说了一句。   “什么有道理,估计他也是乱猜的。”杜玉昕说。   马小妹一听,马上走上前来对杜玉昕说:“别人是经过推理得出的结论,你就认为别人是乱猜的,是你太笨吧。”   “什么?我笨?他这也叫推理?那么我可不可以也这样推理,这间房子既然孤立在这个地方,说明它里面必定有古怪,而且从大门的木质来看,已经是一间老房子了,房顶的瓦房也碎了不少,不过大门又没有什么灰尘,这就奇怪了,而且这里周围也没有什么树木生长,这就不只奇怪了,而是诡异了!所以,说不定就在我们推开门的一刹那,会看到一口开了棺的棺材,而且棺材里面也没有尸体,最后我们在里面的房间里发现一颗头骨,才知道,这是一间闹鬼的房子。”杜玉昕一口气把话说完了。   周晴和马小妹都愣愣地望着杜玉昕,吴革也是有些不敢相信的样子,三个人突然安静了下来,都只站在原地望着杜玉昕。   “你们看着我干什么?傻了?”杜玉昕被吴革三人看得有些不自在。   马小妹突然张嘴准备要说什么,突然一个声音从大门出响起。   “吱……”这座孤立的瓦房的大门突然缓缓地打开了。   四个人吓了一跳,连忙向后退了几步。   “什么情况?”杜玉昕问。   “可能真被你说中了。”吴革警惕地说。   “什么?那也不对啊,我说的是我们推开门,而不是门自己打开啊!”杜玉昕开始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吱吱……”   瓦房大门打开了,一位老伯缓缓地走了出来:“谁说这房子里有棺材的?是谁在胡说八道?”   四个人一看,都松了一口气,原来是一位老伯。   吴革仔细一看,很快便发现这个老伯就是他们要找的人——他瘸了一条腿。   吴革马上走到老伯面前问:“请问大伯您是不是姓张?”   老伯看了一眼吴革,又看了看吴革身后的杜玉昕三人,然后说:“我是姓张,几位年轻人有什么事?”   “嗯,是这样的,我们有事想请问您一下。”吴革接着说。   “什么事?”   “请问大伯知道晨光中学吗?”   老伯一听“晨光中学”几个字后,眉头微微一皱,然后说“知道。”   交谈   “你们到底是……对了,年轻人,你怎么知道我姓张的?”老伯又问。   “噢,是这样的,我们几个是外地来的,事先已经打听过,知道您去过晨光中学,好像……好像还摔断了腿?是吗?”说着吴革瞄了一眼老伯的腿。   吴革发现老伯的腿并没有摔断,刚才走出来的时候也只是走着颠簸,却也没见老伯用拐杖,而且现在站在他面前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哦……这样啊……对了,你们几个要去晨光中学干什么?”老伯又问。   这时候,杜玉昕悄悄地走到吴革身旁,问:“你怎么知道这个老头?还摔断过腿?哪来的消息?”   “因为我以前去过晨光中学一次,也认识里面的学生,就在前几天准备出发来这里的时候,就事先询问了一位学生,他说前不久有一位姓张的老伯晚上在那间教室附近摔断了腿,就告诉了我。”吴革转过头小声地对杜玉昕说。   “哦……”杜玉昕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说完,吴革又看向老伯,一脸认真的对老伯说:“大伯,实话告诉你,我们这次来是因为晨光中学里的一间教室,听说那间教室闹鬼了。”吴革说。   “你们来,就是想去看看那间教室?”老伯又问。   “这个……”吴革犹豫了一会儿,看了看杜玉昕,然后准备开口对老伯说。   杜玉昕却突然打断了吴革,他走上前来说:“大伯,具体就不和你说了,简单来说就是,这个家伙说他来过那间教室,还说闹鬼,我不信,所以为了证明那间教室到底是不是真的闹鬼,我们就一起来看看。”   “哈哈……你们年轻人还真是气盛,就是爱面子。”老伯听完,笑了笑。   “大伯,您没事吧……”杜玉昕看了看老伯的腿,支支吾吾地说着。   “哦,我的确摔了一跤,不过腿没事,后来有学生搀扶着送我去看医生,可能其他学生看到了,误以为摔断腿了吧,只是扭伤。”   “那么就是说,您的确去过那间教室?”吴革问。   老伯收起笑容,定定地看着吴革和杜玉昕,然后慢慢地说:“进屋来说。”   杜玉昕和吴革很跟着老伯走进了瓦房里,站在门外马小妹和周晴对望了一眼,然后也跟了进去。   屋子里的光线有点黑,四个人各自坐着小板凳围在一张破旧的木桌子旁,中间坐着老伯。因为光线太暗,所以老伯在桌子中间点了一支蜡烛。   “张伯伯,你快说呀。”马小妹望着老伯,显得有些兴奋。   “年轻人,你们想听哪一种故事?”老伯突然带着神秘的口气说。   四个人面面相觑,都疑惑不解地望着老伯。   “故事?大伯,我们不是来听故事的。”吴革说。   “咳咳……不过我这个老头啊,有个怪癖,爱把事当故事讲。”烛光下,老伯的深邃的眼眶下已经无法看清他的眼睛。   “讲吧讲吧,老伯快说。”马小妹在一旁催促道,同时瞪了吴革一眼。   “你们刚才说的那间教室,没什么东西,不过晨光中学那里有一块菜地是我的,上次我去菜地的时候被一颗石头绊倒,结果就摔了。”老伯说,语气上隐约带着笑意。   四个人沉默了片刻,然后才有一个人问了一句:“没了?就这样?”   “这是第一个故事,下面我来说第二个故事。”老伯又说,“在晨光中学我的确有一块不大的菜地,那天我去菜地就出事了,不过不是被石头绊倒的……我从头说起,1988年的时候,晨光中学其实是一所公立学校,我记得那时候应该是普通中学吧,还没有高中,在里面读书的娃都是初中生,那个时候我在那个学校做宿舍管理员,刚开始还很好,学校考出去的重点生多,学校声誉高,不过后来来了一个女学生,从此,整个学校就开始不安宁了。”   “怎么了?”马小妹问。   老伯沉默了一会儿,在微弱的烛光里看到,他的喉咙蠕动了一下,似乎在咽口水。   “那个女娃居然是日本人,当时谁也想不通一个日本人为什么回来这里读初中,而且也不知道是怎么进来的,当时也不知道上面有没有政策规定,外籍学生入学有什么规定,我们几个宿舍管理员都在私下议论,是不是校长那边出了问题,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个娃,那个女娃好像叫什么吉田美慧,人长得好,那个小脸蛋白里透红,就是人整个看起来有些飘忽,太瘦了,虽然才十五岁不到的年纪,但是谁看到她都好像中邪了一样,整个人都像喝醉一样,被她迷倒,尤其是那娃的眼睛,那个眼神,根本不是她那个年纪应该有的,就连我这种老头,当时也忍不住多看几眼。”   “然后呢?”   “那个女娃来学校上学,会说中文,也听得懂,小小年纪不知怎么的就当上了学生会主席,我当时虽然只是男宿舍的管理员,但是因为学生多,上下楼梯都听到那些学生们在议论,听说她初二就是学生会主席。”老伯说。   “学生会主席怎么了?我读初中时,学生会主席还帮我跑腿过呢。”杜玉昕在一旁说。   “你们不知道啊,那个年代能上初中就已经很不错了,因为文革时期遗留的阴影,学生会权威很好,不要看都是些十几岁的哇,我们这些几十岁的人都要给学生会的人脸色。”   “那是什么学生会?是红卫兵吧?”周晴在一旁忍不住说。   老伯没有理会周晴,接着说:“而那个日本女娃自从当上学生会主席后,整个学生会就变得异常奇怪,每一个学生会的人都变得很激进,每天都有学生被打的事情,都是学生会的人做的,学校的广播不再播放以前的曲子,全都变成进行曲,搞得学校像一个要打仗的部队一样,学校里的气氛很浓重,我这个老头平时检查宿舍时也要在那些娃去上课的时候才敢去,怕啊,只要被学生会的人逮到,先是被拉到操场开批斗大会,然后再拉到某个地方,也不知道干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那些普通的学生不知道反抗吗。”马小妹问。   “反抗?哎……那个时候也不知道那些娃是怕,还是脑子被洗了,接二连三地申请加入学生会,而那个主席——吉田美慧,也竟然大量招人,完全不要什么手续,这一点也不符合上面的规定,奇怪的是,那些加入学生会的哇,没过几个星期,一个个都像发疯似的,一下课就到查宿舍,查教室,似乎在找什么目标,而且他们口中老是喊着‘权利意志,解救自我’的口号,也不知道是什么。”   “权利意志?”周晴带着疑惑的口气重复了一遍着四个字。   “嗯,你知道?”老伯转过头来望着周晴。   周晴眨了眨眼睛说:“权利意志不就是尼采的核心哲学观念吗?”   “尼采?”杜玉昕似乎起了兴趣,瞪大眼睛望着周晴。   “嗯,尼采认为,人的本质就是权力意志,这是一种高级的生命意志,它不只是单纯地求生存,而是渴望统治、渴望权力。人生的本质就在于不断地表现自己、创造自己、扩张自己,用一句话来概括,就是发挥自己的权力。正是这种权力意志派生并决定了人生命过程中所有的一切,从各种肉体活动到精神活动都是权力意志的表现。”周晴说。   马小妹愣了愣,似乎不太理解,插嘴问:“这,这观念是错的吧?这个世界是物质世界,先有物质才有意识,这个观点太主观了吧?”   杜玉昕一听,马上反驳周晴:“什么主观客观的?别老是来政治课那一套,马克思又不是神,他说的就一定是对的?”   “难道不是吗?”马小妹给了杜玉昕一个白眼。   “他说的并无道理,这个世界我们一直认为是物质化的,真实的,但是在尼采却说,我们被蒙上了双眼,这层布后面是巨大的谎言,他说,这个世界是虚无的,意志才是世界的核心。”周晴对马小妹说。   “世界怎么可能是虚无的?我看你和杜玉昕一样,也烧坏脑子了吧?周晴妹妹。”马小妹丝毫也没有犹豫,对周晴说。   “那么我问你,你做梦的时候知道自己在做梦吗?不知道吧?那么你又怎么肯定我们现在不是在做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呢?这一切不是幻象呢?在现实里你会感到疼痛,在梦里你也能感到疼痛,而且是那么真切。”周晴认真地望着马小妹。   老伯坐在几个人中间,不说话,默默地听着马、周二人的对话。   “就算此刻是梦,那么这场梦的外面,它的外层不就是现实了吗?”马小妹反问。   “好吧,我先问你,你相信爱情吗?”   “我相信。”   “就好像我问的这个问题,你相信爱情吗?你回答了相信,说明你相信精神的存在,意志的存在,但是现实生活体验告诉你,似乎每件事都是符合逻辑的,世界是物质的,马克思哲学也告诉你是物质决定意识,不过尼采是认为意志才是世界的核心,世界是虚无的。那么你一定感到混乱了,我们从小到大都被无形中灌输要相信物质,逻辑,可是这样的话,你说你相信爱情一方面也就代表着你相信意志,那么,都说人要有信仰才能有方向,信仰就是要坚信,可是理性和感性只能二选一,并且忠于它,那么实践表明,理性能带给你风顺,成功,但是你就像机器人,可是感性虽然让你体验到生活的快乐,意义,但是处处碰壁,因为不符合世界的规律。那么关键的问题来了,你是谁?你要从哪来?你的直觉感觉是否正确?这个世界是一场梦还是真实存在,‘我’的人生意义是什么?如果真的是物质世界,意志是由物质——无数个蛋白质,还有细胞构成,那么我们的喜、怒、哀、乐这些就只不过是这些蛋白质和一些激素以及少许吗啡肽作用产生的,这样就代表着爱情、亲情、友情都只不过是虚无的东西,而此刻的‘我’也不过是无数的细胞,‘我’根本就不存在,也没有存在的意义,那么我们活着有什么意义?听起来很悲观是吗?这个时候尼采站出来了,他说这一切不过是一个看似近乎情理的天大的谎言,他说我们要感受肌肤的温度,相信自己的触觉,直观感觉,相信自己是独一无二的,相信意志是存在的前提。”周晴一口气说完后,微微喘了口气。   井盖   “可是……”马小妹还想反驳,可是脑海中已经找不到合理的理论来。   杜玉昕愣愣地看着周晴,虽然觉得她说的有些不可思议,但是又似乎挺有道理。   “你们都看着我干什么?大伯您继续说吧。”周晴脸颊稍红。   老伯露出淡淡的笑容先是夸赞周晴“不简单”,然后接着说:“学生会的动静越来越大,学校高层领导也开始出手了,就在周末的晚上,吉田美慧突然被人带去校长办公室。”   “知道发生了什么吗?”杜玉昕说。   “听学生们传,有人见到吉田美慧在校长办公室和校长激烈争吵,后来几天后就听说那个女娃被一群社会上的人带到酒店里不知道干什么,有人说是被轮奸了。”   “竟然发生这样的事!”马小妹大吃一惊。   “一周后,校长在全校来开了个大会,公开批评吉田美慧利用学生会主席职务传播邪教思想,最后就这样把那娃开除了。”   “怎么会这样?她不报警吗?”   “哎,你们还年轻,不知道学校领导和公安里的那些人物都有关系,而且凭着她一个女娃,怎么斗得过那些大人物?不过听说那个女娃在学校有一个对象,也是一个娃,十几岁的孩子,不过女娃被轮奸的事早已经传遍全校,估计她对象也一定知道,事情发生后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联系不知道,只知道女娃被开除后,不久就死了,尸体没有找到,警察只找到她的一只脚,在离晨光中学不远处一个小巷的下水道井盖旁发现的,后来听说学校有一个男娃转学了,估计是她对象了。”老伯说。   “啊?”   四个人都瞪大眼睛望着老伯,不敢相信这个故事。   “那么警察不找了吗?”马小妹问。   “嗯,这个案子就这样被压下去了,可能已经被上面的人从档案里删掉了吧,毕竟女娃是外国人,影响太大。”   “那么,晨光中学到底有没有闹鬼的教室?”杜玉昕问。   老伯沉默了一会,然后说:“有。”   “真的吗?就是那间教室?”   老伯抬眼看着杜玉昕说:“你们说的旧教室应该是以前的会议室。”   “会议室?”四个人异口同声地问。   “嗯,以前学校设施比不了现在,会议室和教室都一样,那个教室应该就是以前学生会开会的地方。”   “那么究竟有没有闹鬼啊?”杜玉昕有些着急。   “哎,老实说,闹不闹鬼没人知道,只知道自从女娃死后,学校就有很多人失踪,学生、老师都有,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发现失踪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去过那间教室。”   “这么说,晨光中学真的有一间闹鬼的旧教室咯?对了,大伯您还没说完呢,您不是说你去那里的时候摔了一跤吗?是怎么回事呢?”马小妹问。   老伯叹了口气,低着头思考着什么,然后抬头说:“这个……”   “大伯您快说呀!”   “既然今天都和你们说了那么多,我也就不隐瞒了,其实晨光中学闹鬼已经是人人皆知,不过学校里每个人都闭口不谈,重点不在那间教室,而是……”   “不是那间教室?那是?”吴革感到奇怪,接着问,“可是我的确去过那里,回来后就做了噩梦,不可能那么巧的。”   杜玉昕坐在吴革对面,双手抱胸说:“早说过你的话不可信,还说打赌,行了,现在都不用去就证明你吹牛了。”   “我不吹牛,你不信的话,我们晚上就去那间教室,敢吗?”吴革有些激动。   杜玉昕动了动嘴唇,想要说“怎么不敢”几个字,可是转念一想,大晚上去那里,万一真的闹鬼,吴革死了没什么,自己还要跟着陪葬,但是杜玉昕看着吴革气势汹汹的模样,自己心里也不服,便硬是说:“哈哈?你现在才说晚上去?我早就计划好晚上去了,晚上不去难道白天去吗?白天能见鬼?真是迟钝!”   “好,你别后悔!”说完吴革就不再说话了。   杜玉昕听完,虽然感觉面子是过得去了,但是想到那间教室黑漆漆的场景,不由得开始有些心里发毛。   “你们别吵了,听大伯说话。”马小妹插嘴说。   老伯看着杜玉昕两人摇了摇头,接着说:“那间教室不是重点,而是离学校不远处的小巷里的井盖,虽然我已经退休有好几年了,但是我每年都会去看井盖几次,看看井盖有没有松动。”   “为什么?”周晴也问。   “你们知道晨光中学里的人,无论学生还是老师最忌讳什么吗?第一个是那间教室,第二个就是那个小巷里的井盖。”   “为什么?”   “忌讳那间旧教室是因为去过那里的人,回来不是出现幻觉就是做噩梦,有些人还因此跳楼,而那个井盖……”说到这老伯有些犹豫。   马小妹和周晴对望一眼,然后异口同声问:“井盖怎么了?”   老伯面带凝重的表情盯着正前方,仿佛场景就在他眼前,然后说:“那个井盖……据说有人看到失踪的人就是在经过那条小巷,踩过那个井盖时出事的,曾经有一个老师的小孩说他看到井盖里伸出过一只苍白的手!”   “嘶……”马小妹听完不禁深吸了一口气。   吴革皱着眉,思考着什么,然后抬头问:“大伯,一边是教室,另一边是小巷的井盖,它们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老伯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然后他突然起身,对着吴革等人说:“时候不早了,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几位年轻人,你们一来我就猜到了你们来的目的,一定是因为好奇来的吧,不过我也给你们一个忠告,人啊,有时候碰到一些无法理解的事时,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咳咳……时候也不早了,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   “大伯……”马小妹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周晴用手拉了一下手臂阻止了。   周晴也站了起来,然后说:“那么,大伯打扰了,谢谢您。”   马小妹面带疑惑地望着周晴,而周晴没有看向马小妹,她继续对老伯说:“大伯,谢谢您告诉我们这些,其实我们的确是因为好奇而来的,好奇那间教室,现在您告诉我们这么多之后,我们明白了,打扰了大伯,我们先走了。”   “嗯。”老伯应了一声,也不再说什么。   吴革和杜玉昕也站了起来,见周晴先走出大门后,也跟了上去。四个人刚出老伯的家门,马小妹首先表达不满的情绪。   “你为什么拦我?我还有问题呢。”马小妹停下脚步,面对周晴说。   “你想问什么?”周晴一脸平静,看样子对马小妹的表现并不惊奇。   “很多很多问题要问,刚才还想问,为什么这个村人那么少,还有为什么村口的那位老婆婆看样子那么奇怪?”马小妹说。   周晴静静地望着马小妹的眼睛,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才说:“你知道吗?如果刚才大伯说的都是真的,那么我们知道的越多,我们就越危险。”   “为什么?”马小妹问。   吴革和杜玉昕站在一旁,保持沉默,静静地听周晴说话。   周晴轻轻地吸了一口气,目光向周围瞄了瞄,然后说:“去过晨光中学的那间旧教室的人,不是做噩梦就是出现幻觉,走过那条小巷的人都失踪了,我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可能冥冥之中有什么联系。”   “有什么关系吗?为什么不让我问大伯?”   周晴继续说:“我先和你说另一件事吧,不过我不是很确定,但是我先问你们,在我们大家认识之前,也就是你们刚刚看《跳楼》那个贴子时,自己身上有没有发生什么怪异的事?”   马小妹一听,眉头皱了一下,犹豫着什么想开口又不说,她看向杜玉昕和吴革两人,似乎在用眼神询问他们身上有没有发生周晴所说的怪异的事。   杜玉昕目光瞄向地上,在想着什么,吴革依旧表情淡漠,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我先说吧,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们,是怕大家乱想,影响了我们此行的目的,但是现在我不得不告诉你们了。”周晴说。   “说吧。”吴革回应。   周晴吞了吞口水,然后说:“在没有进贴吧看那个贴子时,我的生活和往常一样,没有什么打破常规的事发生,不过自从我看了那个贴子后,就开始不对劲了,先是晚上睡觉明明睡着了,可是总感觉迷迷糊糊还半醒着,随着我对那个贴子的深入浏览,怪异的事就越来越清晰,不想之前只是感觉有什么,而是真的有,我晚上睡觉时,夜深的时候,总感觉有个人站在我床头边,我感觉到了,却始终醒不过来,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现在。”   马小妹眉头皱得很紧,她用力闭上眼睛,然后又睁开,她说:“我也是,自从看了那个贴子,后,每次我对着镜子梳头时,总是感觉镜子里的那个人不是我自己,但是仔细看又看不出什么,但是我真的,每次照镜子都感觉镜子里的表情和自己的表情不一致!”   “真的?”周晴好像猜到了什么,非常兴奋。   “你们呢?你们怎么都不说话?”马小妹见杜玉昕和吴革都不说话,好奇地问。   杜玉昕和吴革相互对望了一眼,过了几秒,没有人说话,杜玉昕见到吴革不说,便叹了一口气说:“我也遇到了,本来我还以为是巧合,我这个人向来是不信你们说的那些鬼鬼怪怪的事的。”   “现在信啦?”周晴调侃了一句。   “不说信,也不说不信,就是你们如果刚才说的都是真的话。再联系发生在我身上的事那就有点恐怖了。”杜玉昕说。   “你身上发生了什么?”周晴和马小妹同时问道。   电话〈一〉   杜玉昕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又缓缓吐出,他说:“和你们类似,我身上发生的怪异的事也是在家里,我是看完那个贴子后才出现的,晚上我躺在床上准备入睡时,总是听到厕所传来滴水的声音,起初我以为是漏水了,可是每次我起床去厕所查看的时候,发现水龙头是关的,根本就没有漏水,等我回到房间,刚躺上床的时候,那个声音传出来了,我很奇怪,又去厕所仔细查看,可是根本就没有哪里漏水,而且我故意停在原地,仔细再听有没有滴水声。”   “有没有?”马小妹和周晴问。   “没有!真奇怪,那个时候我还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呢,不过,再回到床上时,那个声音就没有了,也不是很规律,有些夜晚会有,有些晚上就没有。”杜玉昕说。   马小妹想了想,说:“说不定真是你家哪里有滴水,然后水越来越少,最后滴完了。”   “别开玩笑了,我都检查过了,没有问题,还有就是,当我在网上知道那个发贴人死了之后,我可是吓了一跳,突然感觉死亡离自己那么近,我竟然在看一个死人发过的贴子,之后我的日子就不好过了,每天去厕所都要心跳一番,你们要是知道我家厕所里的恐怖气氛,一定会被吓死,厕所里还有一面镜子,每次洗澡的时候,我都会看到镜子里那个满头洗发水泡沫的自己,还有抓着头皮洗头的双手,很多时候,我总怀疑那双手是不是自己的?因为看起来手指很细,很长。”杜玉昕皱着眉说。   吴革听后,瞄了一眼杜玉昕的手指,然后说:“你的手指也不是很细啊?是不是太疑神疑鬼了?”   杜玉昕抬起手,在空中伸出手指“展示”着,没有说什么,摇了摇头便把手当回去了。   “群主,该你了,说吧你有发生什么怪异的事吗?”周晴转头对吴革说。   吴革用手扶了扶一直背在身后的旅行包,咳嗽了一声,面带严肃地说:“发生在我身上的事……”   “发生了什么?快说啊!”马小妹急着催促。   “没有。”吴革果断地吐出这两个字。   “没有?”周晴有些疑惑。   吴革皱着眉,挺了挺胸,然后说:“我身上什么也没有发生,你们别疑神疑鬼的。”   “好吧,那你说我们来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因为杜玉昕和你打的赌吗?你不是要证明那间教室闹鬼吗?怎么能说我们疑神疑鬼呢?既然你不相信,为什么还要说那里闹鬼?”马小妹面露不悦,走到吴革跟前说。   “我们现在首要的任务是弄清楚这件事,而不是在这里猜测,老实说,我不仅仅是不信有鬼魂这回事,而且是坚决不信,世界是物质的,意识的存在也只是依附这物质,即便是再强大的意志,也要遵循客观世界的规律,不然会处处碰壁,最后意志也会消亡。”吴革正视着马小妹。一脸坚定地说。   “我们先离开这个鬼地方再讨论好吗。”杜玉昕突然插嘴说,“现在我们还站在别人家门口耶,拜托,我可不想这么没礼貌。”   马小妹转过头望了杜玉昕一眼,最后“哼”的一声又瞪了吴革一眼,便转身走在了前面。   杜玉昕等人见状,没有说什么,都跟了上去。   四个人在村口打了一辆的士,准备回宾馆,在出租车上,吴革和马小妹的争论依旧没有停止。   “按照你刚才说的意思,你是唯物主义者咯?那你能说说你来这里的意义是什么吗?”马小妹首先用带着攻击性的语言说。   “唯物主义者就不能带着意义的目的做事?对了,抱歉,我是辩证唯物主义者,你说的可能是古代朴素唯物主义还是机械唯物主义,或者……”   “停停停,够了够了,我不管你是什么机械什么古代的,总之你是唯物主义对不对?”   “嗯,没错,唯物。”吴革说。   “好,你是唯物主义,那么请问,我们来这里的意义是什么?既然你都认为世界是单纯的物质世界,何必要来探索呢?”马小妹问。   “为什么不能探索?探索就是我来这里的意义,要透过现象看本质,我要找到事件的本质真相。”   “什么才叫本质,什么才叫真相?难道我们所听,所见不是真相吗?难道这个世界不是真相?”   “你这是在钻牛角尖,打个比方先打个比方,一把直尺插进水里,你的眼睛看见那把直尺是弯的,但是,你关于直尺的知识与你的光学知识告诉你:直尺不是弯的,是直的,你之所以看见它是弯的,是因为光的折射现象!这就是真相。”杜玉昕说。   “你……你别老用物理知识来驳斥我,我知道我物理学不好。”马小妹脸憋得通红,一副不甘心但又无法反驳的模样。   杜玉昕司机旁,他微微转头看了一眼正在争论的马小妹和吴革,然后小声地自语:“哎哟,我了个神啊,还讨论起哲学来了。”   吴革一脸平静地望着窗外,边说:“你又情绪化了,太感性了。”   “怎么了?感性就有错吗?”马小妹不服。   “这是理性的世界,感情都是虚无的,唯有理智才能看到世界的本质和规律,智慧的最高形式应该是没有情感的,不带情绪的,完全理性的。”吴革说。   周晴坐在马小妹和吴革两人中间,随着两人的对话,周晴不断地扭头左右看双方,她面带着微笑,没说什么。   “呵呵,可笑,不带感情?没有感情的人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马小妹说。   “你的感情都是大脑分泌激素刺激产生的,你的快乐是大脑一些多巴胺的刺激所产生的感觉,世界本身就是无意义的,意义两个词是人类赋予的,其实根本没有意义这个东西。”吴革转过头来对马小妹说。   马小妹瞪大了眼睛望着吴革,她眨了眨眼睛,然后吐出一句话:“没有意义,那你怎么不去死?”   “你说什么?”吴革皱起眉头,有些不高兴。   “你看,你情绪化了吧?太感性了吧?”马小妹说完,往座位后靠去。   吴革一听,身子微微发震,张开嘴要说话,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然后把嘴闭上不再说了,把头扭向一旁,继续望着窗外。   周晴则用手捂着嘴偷笑着,这个时候坐在前面的杜玉昕突然冒了一句:“我们的脑袋本来就是自然环境竞争进化产生的,它思考出来的东西本来就有问题,搞不好连真理的边的不沾。”   出租车内很安静。   “你们怎么不说话了?”身后突然没声音了,杜玉昕感到很奇怪,转过头来问。   “没事,你说的很有道理。”周晴说。   “我?过奖了过奖了,哈哈!”杜玉昕得意地笑了笑。   不知过了多久,出租车终于开到了四个人所住的宾馆大门前。   四个人回到了宾馆后,都显得很疲惫,各自回到自己的客房。   晚上十点,杜玉昕在自己的客房,洗完澡便躺在床上准备睡觉,不过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感觉怎么也不困,于是又起身走到电视机前打开了电视。杜玉昕躺在床上看着电视,他胡乱调了几个台,却发现都是自己不感兴趣的综艺节目和一些老旧的电视剧。不过杜玉昕觉得也没什么,觉得综艺节目勉强还能打发时间,也就没有关电视的想法,默默地注视着电视屏幕。   “叮铃铃!”   杜玉昕床头边的电话突然响起了,把他给惊了一跳,杜玉昕想这个时候竟然还有人打电话来?而且还是座机,应该是宾馆服务台打来的,这样一想杜玉昕也就猜到了什么。   “喂,你好。”杜玉昕伸长了手臂,因为电话离床头有些远,他好不容易才抓到电话。   “先生您好!请问您需要服务吗?”   电话那头传来甜美的女声,杜玉昕愣了愣,瞬间明白了什么。   “不……不用了。”杜玉昕回应完,然后果断地挂下了电话。   挂下电话后,杜玉昕脸颊有些微红,他不敢想象自己和那个甜美的声音对话下去会发生什么。   “叮铃铃!”   电话又响了,杜玉昕再一次拿起听筒。   “先生您好,请问……”   还没等对方说完,杜玉昕便挂断了电话,杜玉昕知道很多宾馆都靠这种“服务”另外谋利。   可是没过几分钟,电话又响了。   “叮铃铃!”   杜玉昕恼怒了,他决定要狠狠地大骂对方一顿。   “你们是不是有病?我说不用了!不用了!听不懂普通话吗?”杜玉昕冲电话吼道。   “喂……”   这一次,电话那头意外地传来另一个声音,是女人的,口气低沉又拖长。   电话〈二〉   杜玉昕拿起话筒听到对方的声音有些不同,于是他也没有出声,而是静静地听了听动静。   电话那头在一声沉闷的“喂”之后便没有了内容。   安静的房间里,电视屏幕是黑着的,窗帘也拉好着,没有露出一点缝隙,雪白色床单上,杜玉昕侧着身体,左手肘关节压着床单支撑着身体,右手拿着电话贴在右脸旁。   床单因为杜玉昕的身体压力,往下凹陷,凹陷处周围的床单慢慢成现出“丝”状。   杜玉昕显然忘记了自己刚才生气的模样,因为这个电话听口气明显是另一个人,可是为什么不说话了呢?   “喂?你是?”   杜玉昕试探地对手里的话筒说。   很安静,对方没有回应。   杜玉昕用力把听筒朝自己耳朵按去,然后屏住呼吸,认真地听对方的动静。   虽然电话那头没有说话,但是杜玉昕确信对方还没有挂电话,凭经验他知道通电话的时候,即使不说话,还是会有一丝微弱的杂音。   过了半分钟,杜玉昕还是没有听到对方的回应,心想可能是打错或者是恶作剧,又或者是自己听错了。于是杜玉昕又把听筒慢慢移开自己的耳朵,准备挂电话。   “喂……”   当杜玉昕把话筒举在空中的时候,他隐约听到听筒里又传出声音。杜玉昕急忙把听筒又拉回到自己的脸旁。   “你是谁?为什么不说话?”   说完,杜玉昕迅速收嘴,静静地听着对方的动静。   “呵呵……呵呵呵……”   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一种怪异的笑声,笑得很低沉,很别扭,仿佛是一个女人在模仿男人的声音而发出的笑声。   “你是谁啊?有毛病吗?我都说我不需要服务了!”杜玉昕故意用与先前一样生气的口气说,意在试探对方的反应。   “呵呵……呵呵……呃……我我……救我……救我……死……死了……”   电话那头先是接着笑,然后声音变成哽咽的状,又好像将死的病人发出的声音,断断续续通过电话的听筒传来。   杜玉昕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把话题与自己拉开了一段距离,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才把话筒再一次贴近自己的脸庞。   “你……”   “呜呜!砰!”   杜玉昕正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对方突然哽咽两声,接着就挂电话了。杜玉昕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冰冷的“嘟嘟”的声音。   放下电话,杜玉昕转身躺在床上,他双手食指交叉,枕在自己的后脑勺部位,双眼盯着面前的天花板。   这个电话让杜玉昕脑袋有些乱,他想不通为何开始总是碰到一些奇怪的事,而且这样奇怪的事几乎无法用逻辑来解释,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来一通电话,电话里莫名其妙地笑,接着又哭,究竟是怎么回事。   想到这,杜玉昕又联想到自己和隔壁房间的几个吧友来这里的目的,自己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冲昏头脑了?就为了一个贴子,为一口气,与陌生的人来陌生的地方,就为证明那个晨光中学没有鬼?   杜玉昕嘴角扬了一下,他忍不住想要嘲笑自己了,多幼稚的行为,虽然自己已经读大二了,也没有父母的管束了,但是父母要是自己做这样幼稚危险的事,非骂死自己不可。   这个时候,杜玉昕放在枕头边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两下,这让杜玉昕瞬间感到心里发毛,他连忙起身,盯着手机看了两秒,然后伸手迅速把手机拿到自己胸前。   杜玉昕打开手机屏幕,输入了屏幕解锁密码后才发现原来是一条短信,是提醒这个月的流量套餐余量的短信。   “妈的,XX通信公司,你吓死我!”杜玉昕忍不住骂道。   这个时候,杜玉昕一点困意也没有了,他把枕头竖起来,然后坐在床上,背靠着枕头。   杜玉昕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用手机打开了百度的网页,接着他在输入栏上打上了“世界上究竟有没有鬼”这几个字。   搜索出来的结果似乎并没有让杜玉昕感到满意,他盯着手机屏幕的表情开始变得难看,眉头也锁得更紧了。   “对于一个无神论者来说,那死亡就是玩完了。”   “死亡并不是结束。死亡乃是一个开始,灵魂脱离了时间的限制,是进入永恒的开始。”   “人死后灵魂最终都要受审判,然后进入永生(天堂)或永死(地狱),进天堂的路有且只有一条,很窄,就是信靠耶稣基督做自己的救主。而通向地狱的门却是宽敞的,路也很多。”   “如果从科学的角度来说,当然是没有鬼的,可是日常生活中,有很多事是科学无法解释的,更何况还有非日常生活中所发生的事,那是很玄的……”   “到底这个世界上有没有鬼啊?我昨晚上厕所的时候……”   “傻子才信世上有鬼!”   “佛教里面说的鬼是指……”   ……   杜玉昕看着屏幕上显示出来的搜索结果,各持两派,有的网友持肯定态度,有的网友则否定这个说法,甚至还有和杜玉昕一样抱着疑问的态度在网上提问,不过最后也是一无所获。   杜玉昕看到有许多人也问“世上有没有鬼”的问题时,嘴角又不禁向上扬起,他想到自己好歹也是接受高等教育的大学生了,怎么脑子里还有这样幼稚的问题呢?   可是最近发生的事,还有所见到的人,都让杜玉昕感到一种说不出的空旷感,好像身边每一样看似普通的东西,其实背后都存在着某种神秘的力量。   杜玉昕又想起小时候在街头边见到的那些耍气功的人,又想到电视里那些魔术师,又想到小时候外婆说的那些乡村鬼怪的事,仿佛这一瞬间,杜玉昕变回了当年那个五岁大的小孩,什么唯物主义,什么无神论,都被他抛出脑海之外,只剩下对眼前世界的无限好奇。   他放下手机,闭上了眼睛,轻轻地呼吸着,安静的房间里听不到一点声音,时间好像也静止了。   杜玉昕想象着自己身处的环境,自己面前的电视机消失了,左边的窗帘也消失了,接着是天花板,什么都消失了。   只剩杜玉昕和他坐着的这张雪白的床,周围也是白茫茫一片,什么也没有。杜玉昕向远方看去,依旧看不到,白茫茫的还是什么也没有。   杜玉昕感觉这是一个奇妙的世界,一个只有白色的世界,他把被子掀开,想下床,在这个世界走一走……   就在他一只脚刚落地的时候,突然!床底伸出一周手,一把抓住他的脚!   杜玉昕猛地睁开眼,他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再慢慢加快。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认真环视周围,房间里的电视机依旧死死地摆在他的床前,没有一点生机,左边的窗帘也依旧紧闭着,一动不动,显然是密不透风了。   看到周围没有什么变化,杜玉昕又才慢慢的呼了一口气,然后放下枕头,盖上被子睡了。   第二天,杜玉昕起得很早,他洗漱完毕后便走出自己的房门,来到隔壁的一间房间,敲开了门。   “咚!咚!咚!”   门打开了,开门的是马小妹。   杜玉昕看到马小妹的脸色并不怎么好,看她的穿着,她已经穿上的外套,头发也是扎好了的,显然已经早就起床了。   “什么事?”马小妹问。   “我……有话和你说。”   “先进来吧。”说完,马小妹面露警惕地向杜玉昕身后瞄了几眼。   杜玉昕进到房间后,发现周晴正坐在白色床沿的一角,杜玉昕观察到周晴身边并没有什么东西,看样子周晴刚才像是在和马小妹坐在床沿边对话。   “你?你怎么来了?”周晴见到杜玉昕进来,站起来问。   “我……我想和你们说点事。”说着,杜玉昕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走在杜玉昕身后的马小妹见状,也跟了上来,坐在杜玉昕的另一边。   “什么事?”周晴又坐了下来。   “昨晚,我遇到一件奇怪的事。”   “怎么了?”   “昨晚我接到一个电话,是床头边的那个电话……”刚开口,杜玉昕便发现周晴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正想说的话便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怎么了?”说着,杜玉昕又转头望了望坐在自己身后的马小妹。   “是不是一个女人打来的?”周晴立马问道。   “对,你们怎么知道?”   “电话那头是不是还有笑声?”   “没错,挂电话的时候好像又听到像是哭泣的声音。”杜玉昕说。   周晴听后,与坐在杜玉昕身后的马小妹对视了片刻,两人的表情都很难看。   “你们知道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知道的?怎么这个表情?快说啊!”杜玉昕见到周晴表情异样,急忙问。   “我们也接到这个电话了,昨晚。”周晴定了定神,一脸认真地对杜玉昕说。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有些乱了。”杜玉昕用手挠着头说。   “你昨晚是几点接到电话的?”周晴又问。   “晚上十点左右吧,不太记得了,大概是这个时候,你们呢?”   “和你一样,都是差不多这个时候。”   “那就奇怪了,咦对了,你们接到电话的时候之前又接到什么其他的电话吗?我可是先接到两个宾馆的工作人员打来的电话,说什么问我是否需要什么特别的服务,第一次我说不要,他们又打来,我还是拒绝了,第三次就是那个女人的声音了。”   “我们和你不一样,就打来一个电话,就是那个声音。”周晴说。   “会不会是鬼啊?”一直处于沉默状态的马小妹突然开口说道。   ……   三个人一时间陷入的沉默的状态,房间突然变得异常安静。   “不……不会吧。”杜玉昕的一句话打破了安静的气氛。   “嗯,这个可能也是我们想太多了,我们等会去一楼问问柜台前的工作人员吧,他们应该知道的。”周晴说。   “哦,也好……咦?对了,吴革不知道有没接到这个电话呢?”马小妹突然想到了吴革还呆在房间里,然后说。   杜玉昕转头看向马小妹,眨了眨眼,然后说:“对啊!我们去问问那个家伙。”   周晴皱了皱眉说:“现在去打扰他不太好吧?他可能都还没起床呢。”   “也对哦……”马小妹嘀咕道。   “怎么可能?那个家伙每次都是起的最早,做事也都是最快的,他肯定早就起来了。”杜玉昕肯定地说。   “那么为什么他还不出来呢?”马小妹问。   “很简单啊,说不定他正躺在床上悠闲地看电视呢!”杜玉昕说。   “我看不像,他不像那种起床后还悠闲地躺在床上看电视的人,我感觉他是生活节奏很快的那类人。”周晴反对说。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咯!”杜玉昕一脸不屑地说。   “什么可能?”   “他昨晚也接到了那通电话,然后不幸地是打给他的那通电话没有挂断,接着就出事了。”杜玉昕猜测道。   “会出什么事?”马小妹显得有些紧张。   “那就要我们进他房间才知道了,说不定他现在已经尸横床上,仰头望天,舌头被咬掉一半,眼睛翻白……”   “啊!别说了!”马小妹突然叫道。   吴革房间   “你喊这么大声干嘛?吓我一跳!"杜玉昕被马小妹惊到。   “谁叫你往那方面说……吓死人了。”马小妹说话的语气渐渐微弱下来。   “我们去吴革房间看看吧,去敲敲门,搞不好真的出什么事了呢。”坐在床沿左边的周晴伸手轻轻地拉了拉杜玉昕的衣角。   杜玉昕又把头转了过来,看着周晴的面色。周晴的面色看起来不是很好,杜玉昕觉得是不是因为这几天大家都处在气氛阴森的环境所造成的缘故。   “走,我们去看看!”杜玉昕突然站起身来,望着周晴和马小妹说。   周晴见状也站了起来,顺手拉直了自己的上衣衣角。马小妹也跟着起身,只是动作很犹豫,看样子有些不情愿。   三人出了房间,不一会儿便来到了吴革的房间门前。   杜玉昕走在最前面,马小妹则跟在最后。眼尖的马小妹很快就发现吴革的房门号有些特别。   “你们看他的房间号!”马小妹在后面小声地叫道。   杜玉昕和周晴连忙抬头看,看到门框上有一个巴掌大的房间号码,上面印着“444”字样。   周晴看到后,猜测到了马小妹的意思,便转过身来看着马小妹的眼睛。   “小妹姐,论年纪你还比我大呢,怎么还那么迷信呢?以后别老盯着这些不起眼的东西看了。”周晴定定的望着马小妹说。   “可是为什么他的是444,我们的都是448号或者441号?怎么这么巧……”   “就是这么巧,你不要想太多,其实就是巧合,没什么复杂的。”周继续说道。   “哦哦……”马小妹没有说什么,只是简单地点了点头。   说完周晴便转过身去,继续跟在杜玉昕身后。马小妹望着周晴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周晴刚才要用“不起眼的东西”来形容那个门牌,而周晴越是这样说,马小妹越是会注意身边的那些小细节,甚至是刚才走在走廊上,路过每一个客房的时候,马小妹总会不经意地盯着每一扇门的门缝,想象着缓缓打开的那一刻,然后想象房间里是什么画面。   虽然她也知道每一个房间里只是普通的客房摆设,不过在马小妹的脑海中总是想象成有些昏暗的场面。雪白的床单的床下会有什么?被子里会有什么?窗帘背后又会挂着什么?关着的电视机在突然打开的一瞬间又会有什么画面……   单每当想到这,马小妹便感到一股莫名的恐惧从内心深处涌上来,直接侵袭背脊,延伸到头皮,使得头皮一阵发麻。所以马小妹便不敢再想,把注意力转到别处了。   杜玉昕站在门前,很自然地伸出手敲了敲门。   “咚咚咚!”   门没有开,杜玉昕又用力地敲了一遍。   “咚咚咚!咚咚咚!”   还是没有开门,杜玉昕转过头和身后的周晴对视了一眼。周晴的表情也开始有些难看,皱着眉望着杜玉昕,但却没有说什么。   “不会……真的出事了吧?”周晴背后传来马小妹的嘀咕声。   周晴立刻转过身,坚定地望着马小妹说:“小妹姐,我和你说过,以后不要动不动就胡思乱想,可能吴革还在睡觉,所以没开门。”   “可是……啊!你们看!”马小妹突然指着前方的地板叫道。   周晴和杜玉昕猛地回头一看,看到吴革的房门下端的门缝留出一滩水。   话音刚落,马小妹出人意料地转身沿着走廊跑去。   “哎!你去哪!”杜玉昕回头望着马小妹的背影喊道。   “我去叫人!”马小妹头也不回,应了一声。   “噔!吱……”就在这时,门锁扭转的声音突然从杜玉昕身旁的房门把手处传来。   杜玉昕转头一看,连忙朝已经跑远的马小妹身后大喊一声。   “喂!你快回来!门开了!”   马小妹连忙停了下来,转过身来,站在远处愣愣地望着杜玉昕片刻,又朝这里跑回来。   “是你们?起这么早啊?”开门的正是吴革,他手上拿着一个塑料杯子。   杜玉昕看着吴革,突然想到了什么,视线马上转到地板上的那摊水。   “哦,这是我刚才要开门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吴革看到杜玉昕盯着那摊水便说。   “你摔倒了?”杜玉昕带着疑惑的口气问道,同时他偷偷地向房间里看去。   吴革不知道是不是发现杜玉昕正偷瞄着自己的房间,他向右边挪了一小步,同时说:“呵呵,我刚才在卫生间刷牙,你们敲门的声音太急,我也是一着急就被卫生间凸起的瓷砖绊倒了,所以把水都倒在地上了。”   “哦……原来是这样,那真是抱歉,我们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因为你这家伙不像睡很晚的人,好吧,我帮你把地拖干吧。”杜玉昕说着便要进吴革的房间。   吴革见状连忙用身体当着杜玉昕,他推辞道:“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会弄好的,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们等会儿还要出去吃点东西,然后跟着下一步计划,去晨光中学。”   “怎么?不欢迎我们进你房间?”杜玉昕感到吴革的样子有点鬼祟,和平时一脸严肃的他大不一样。   “不是不是,我是怕你们来帮忙,因为房间有点乱,不过我还是比较愿意自己打扫,你们也回去收拾一下你门的东西吧,二十分钟后我会去找你们的。”吴革说。   “可是……”   “我们先回去吧。”这时周晴突然伸手拉了杜玉昕一把,并用眼神示意杜玉昕不要打扰吴革了。   杜玉昕望着周晴的眼睛,很快便明白了她的意思,于是转过头对吴革说:“那……我们先回去了……就不打扰了。”   “嗯。”吴革点了点头。   待杜玉昕等人刚转过身要走,还没抬脚便听到“碰”的一声,吴革已经匆匆把门给关上了。   三人同时转头愣在原地望着紧闭的房门,一时间,周围的气氛变得很压抑。   等三人回到周晴和马小妹同住的房间后,马小妹立刻打破了沉默。   “你们相信他刚才说的话吗?”周晴说着,同时顺手把房门关上。   “什么意思?”杜玉昕有些不解。   “就是地板上的那滩水啊,他说他是在刷牙的时候,走出厕所来开门那一刻摔倒造成的。”   嗯,对,有什么问题吗?”杜玉昕接着问。   “当然有问题,难道你们没有看到地上的水很多吗?从房间里一直渗透到门外!那滩水绝不可能只有一杯水的容量而已!”马小妹说话的时候,不时闭上双眼,似乎在脑海里重现刚才的场面。   “真的?”周晴插了一句。   “真的!”马小妹有些激动。   杜玉昕皱了皱眉,闭上眼睛想了一会儿,看样子也是在努力回想当时的情景,然后若有所思地说:“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我记得地板湿的面积挺大的,他开门后,我看到房门内外的地板都是水,大概有一平方米左右。”   “嗯嗯!”马小妹一个劲地点头道。   这时周晴默默地走到床边,面向天花板,一头栽倒在床上。床单因为弹力惯性,把周晴的身体反复弹动了几下才渐渐平稳下来。   “周晴,你怎么看?”杜玉昕见到周晴的举动后,便也走到床边问。   “我看你们有点想多了。”周晴目不转睛地盯着天花板看。   “怎么说?”杜玉昕问。   “一杯盛满水的刷牙杯里的水容量,又不是没有可能弄湿一平方米的地板,平时在家我喝水时就经常打破杯子,结果弄得一地都是,我看差不多也有一平方米了。”周晴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不紧不慢地说道。   杜玉昕听完,认真地想了一会儿,觉得有些道理,便转头对站在一旁的马小妹说:“我们可能真的想多了。”   “是吗?那为什么刚才你要进他房间时,他急忙阻拦呢?”马小妹一脸不服气,反问杜玉昕。   “这个……”杜玉昕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哼!他的房间一定有问题!”马小妹斩钉截铁地说。   “虽然我不知道那个家伙为什么不让我进去,可你也不能就这样断定房间里有鬼吧?”杜玉昕说。   马小妹张开嘴巴,正要说话,却又突然想到什么,没有马上说,而是朝房间的窗口走去。   “你干什么?”杜玉昕感到马小妹很奇怪。   只见马小妹依次走到房间窗口边的两侧,伸手把两边的窗帘都给拉上了。   “你把窗帘关上干什么?大白天的!”杜玉昕的目光一直跟随着马小妹,时刻注视着她奇怪的一举一动。   马小妹关上窗帘后,又走了回来,开始小声地说:“他不让我们进去,而且他又呆在房间里那么久都没有出来,你们也说过,他不像那种晚起的人,还有地上那滩水,开个门都能摔倒,你们不觉得很巧吗?而且,从那滩水的痕迹来看,他摔倒的位置应该非常靠近房门才对,可是这个宾馆的每一间房门都是普通的木制房门,摸起来还很轻薄,他要是真的摔倒,应该会有撞击的声音才对,可是刚才我们听到房门里里外外都是静悄悄的,这说明了什么?”马小妹一脸认真地分析道。   “说明了什么?”杜玉昕跟着马小妹地思路追问道。   “他骗我们,他可能在房间里做一些不可见人的事!”   “你说的不可见人的事是指?”杜玉昕问。   “我是这么觉得的,他可能是一个罪犯,经常在网上欺骗一些网友,打着为了探索神秘事件的名义,然后找机会把网友们一一杀死,然后在房间的厕所里分尸。”   “咳咳……不……不会吧?为什么要分尸?”杜玉昕有些紧张,他感到自己的胃隐约在翻滚,一种想吐的感觉开始出现。   “不知道,可能是为了把每个人的肾挖出来,然后拿到黑市里卖掉吧。”马小妹说。   旧教室〈一〉   “有那么夸张吗?就这点细节让你们想那么多。”这时,周晴突然坐了起来。   “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我看哪里都不对,你说的那些简直不可能发生,依我看,再过两分钟,吴革就会来敲门,然后一切都很正常。”周晴淡淡地说。   杜玉昕想了一会儿,突然插嘴说:“不对,我差点忘了一个细节。”   “什么细节?”周晴问。   “他从哪得来的刷牙杯?这家宾馆根本没有提供这个,我的房间都没有。”杜玉昕说。   “那可能是……”周晴还没说完,门外立刻传来一阵敲门声。   “咚咚!”   “我去开门。”周晴说完,便走去开门。   “你们准备好了吗?我们可以出发了!”门刚打开,吴革的声音变传进了房间里。   杜玉昕和马小妹略面露惊讶地表情对视着,似乎想不通什么。   “我们没什么可以准备的,要准备也早已经准备好了,也就每个人一个小包,咦?你都拿了些什么……”说话间,周晴发现吴革背上背着一个大大旅行包,手上还提着一个小包,而且还穿上的登山服,穿上了水鞋。   “你们还是准备一下吧,以防万一。”吴革又变回的那个严肃的表情。   “哦好,我叫叫他们。”说着,周晴转头对房间里的杜玉昕和周晴喊道:“你们的东西准备好了吗?我们准备出发了。”   杜玉昕走了出来,来到吴革面前,看着他,迟疑了片刻才说:“我回房间拿包。”   吴革正视着杜玉昕,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马小妹背着一个书包走了出来,说:“我准备好了。”   “嗯,我们等会儿,杜玉昕去拿包了。”周晴对马小妹说。   两分钟后,杜玉昕拿着包走了过来,他看到周晴等人已经把房门反锁了,正站在房门前等他。   “我们走吧。”杜玉昕来到吴革面前,吸了一口气然后说。   四个人坐着电梯下了一楼,当他们路过宾馆前台时,杜玉昕突然说:“你们等我一会儿。”   说完,杜玉昕便朝前台走了过去,然后向前台工作人员询问者什么。   “他去干什么?”吴革面无表情地望着杜玉昕地背影,淡淡地问。   “不知道,可能是问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吧。”马小妹站在一旁应了一声,然后偷偷地瞥了一眼吴革。   吴革似乎没有发现马小妹怪异的举动,只是静静地看着不远处的杜玉昕。   不一会儿,杜玉昕便转身走了回来。周晴看到杜玉昕表情带着疑惑,似乎遇到了什么问题。   “怎么了?看你表情那么奇怪。”杜玉昕刚走回来,周晴便开口问。   杜玉昕看着周晴,想了想,又转过头向宾馆前台的两位女工作人员。   “我刚才去问前台了,就是昨天晚上她们是不是又打电话到我的房间,她们回答说每天晚上不定时会打电话给客人,说是方便提供服务,我又问是什么服务,她们说,只是普通的桑拿,按摩,当然还有一些其他服务。”杜玉昕望着不远处的前台边说。   “当然重点不是这个,我又问她们,昨天晚上有一个电话打来,电话里没有说话,却有怪异的笑声,最后又有哭泣声是怎么回事,她们竟然说不可能。”说着,杜玉昕把头转了回来。   “然后呢?”一旁的马小妹问。   “然后我说肯定有,最后另一个前台说,昨晚有一个小妹妹来宾馆,还来前台和我们玩,那个是我们经理的女儿,或许是她恶作剧。”杜玉昕说。   “小妹妹?”   “恩。”   “然后呢?你有没有接着问?”   “没有,反正也问不出什么了,或许真的是小妹妹恶作剧吧。”杜玉昕耸了耸肩说。   “我觉得没那么简单吧?为什么我们也接到这个电话?而且我听那个声音,一点不像小孩能模仿出来的!”马小妹带着质疑的表情说。   这时,在一旁一直保持沉默的吴革突然打断说:“走吧走吧,一个小孩子玩的小把戏都能把你们吓成这样,我们还要去晨光中学呢,快点走吧。”   于是在吴革的催促之下,马小妹等人也不再讨论昨天晚上的事,而是走出了宾馆,拦下一辆出租车,向晨光中学进发了。   出租车上,马小妹依然止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一路上不停地询问吴革有关晨光中学的事。   “吴革,你说你之前来过晨光中学,还去过那间恐怖的旧教室,那么现在都隔了那么久了,那间教室会不会变样了呀?”   吴革双手环抱着放在胸前,侧着头望着窗外,面无表情。   “不会。”吴革没有看马小妹,淡淡地说。   马小妹坐在司机旁的座位,她侧过身体转头看向出租车后座,望着吴革继续问:“为什么?”   “因为不会变就不会变,哪来那么多为什么。”吴革显得有些不耐烦。   “你说话要讲逻辑的啊,有因必有果,肯定要有理由吧?是因为那里太恐怖所以没有人敢去那里吗?”马小妹左手扶着自己的皮质座位,身体几乎就要挪进后排座位,她继续问。   “哎,你问那么多干什么?”后座一旁的杜玉昕插嘴道。   “你闭嘴,又没问你!”马小妹白了一眼杜玉昕,接着问,“吴革,你快说啊!”   吴革把头摆正,瞥了一眼马小妹,淡淡地说:“我要说的,你都说了。”   马小妹一脸惊讶,问:“真的是因为害怕?”   吴革点点头,然后说:“那间教室现在在晨光中学其实不像几年前那么出名了,甚至知道这间教室背景的的学生估计不到两百个了,因为老一届学生毕业后都没有把有关教室的故事传下来,据说是因为害怕牵连到自己。”   “真的啊?”马小妹显得有些兴奋。   “你激动什么?”一旁的杜玉昕又插嘴道。   “当然激动啦,那间教室一定有很多很多故事,我现在想想都心砰砰跳呢!”马小妹说着,用手摸着自己的胸口。   “有那么夸张么?”杜玉昕讽刺地问。   “难道你不感到兴奋吗?现在真的内心很纠结啊!又想去看看那间恐怖教室看看,又害怕,真不知该怎么办!”马小妹瞪大眼睛望着窗外,感慨道。   坐在后座中间的周晴没有说话,也没有什么表示,只是看到马小妹一系列激动的表现,有些忍不住想笑。   “司机还有多久才到晨光中学?”杜玉昕突然大声地问。   “还有十五分钟呢。”司机热情地回应着。   “还有十五分钟呢,你就先别激动了,好好坐回座位吧。”杜玉昕对马小妹调侃道。   “哼!”马小妹转身坐回了自己的座位没有理会杜玉昕。   杜玉昕看着马小妹,眨了眨眼睛,想到了什么突然说:“喂,马小妹!”   “干嘛?”马小妹从副驾驶座位伸了一个头看向杜玉昕。   “你怕不怕死?”   “难道你不怕死?”   “我有一个不好的预感……”杜玉昕盯着马小妹的双眼,认真地说。   “你闭嘴!我不想听!”马小妹说完便把头缩了回去。   而杜玉昕似乎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他望着马小妹的座位背部,淡淡地说:“你知道吗?这几天我一直睡不好,还有昨天晚上接的那个电话,我觉得我们离晨光中学越近,就离一个人越近。”   说完,杜玉昕故意停顿了几秒,似乎在等马小妹回话,可是马小妹的座位很安静,她没有说话。   “我想你也应该知道是谁了。”杜玉昕冷冷地说。   “是谁?”马小妹从座位里忍不住又把头伸了出来问。   ……   “美慧!”   旧教室〈二〉   “美慧……她……”马小妹刚要开口,却被后座的吴革打断了说话。   “别说了,我们已经到了!”吴革望着窗外边说。   出租车停在了晨光中学的大门前,四个人下车后发现学校大门进出的学生并不多,估计是因为现在是放假时间吧。   吴革走在前头,其他三人跟在他身后。四个人朝着学校大门旁的保安室走去。   刚到保安室门口,吴革就被拦下了,从保安室里走出来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人,他问:“你们是学生吗?”   吴革说:“我们不是学生,我们只是想进学校看看。”   保安一听“不是学生”就坚决地说:“不行,没有通行证,或者老师签字的放行条,任何人都不能入内。”   杜玉昕在吴革身后听到保安这么一说,心里便开始想,大概是进不去了吧。   不过吴革似乎不着急,他放下背包,从背包的外侧口袋里掏出一张类似证件的东西。   “是这样的,我们是南方日报的记者,和校长有长期合作,是经常在晨光中学做采访,包括学校环境、每年高考录取资料等方面的工作,这是我的证件。”说着吴革把证件递给了保安。   保安接过证件,拿在手里揣摩了好一会儿,才把证件还给吴革。   吴革伸手接回证件时同时说:“几个月前,我还来过这里采访一次,不知道保安大哥有没有印象?我还记得你。”   保安看着吴革一脸严肃的样子,也不再多说什么,只说了一句:“进去吧。”   于是杜玉昕、周晴和马小妹便跟着吴革顺利地走进了晨光中学的大门。   刚走进学校,距离身后的保安室不到十几步距离时,马小妹便惊奇地问:“吴革!你真的是记者?”   杜玉昕和周晴同时停下了脚步,带着同样惊奇的表情望着吴革。   “不是。”吴革微微一笑。   “那你的这个证件……”   “我不是和你们说过我上次来过一次吗?其实第一次我是进不来的,不过当时有一个学生告诉我,只需要假扮记者就能进学校,保安不会阻拦的。”吴革说。   “可是证件怎么弄?”   “刚才我给的那个证件只是一个普通的工作证件,随便在家里就能掏出一张来,因为那个保安室个文盲。”吴革接着说。   “哈哈,原来如此!”马小妹大笑了两声。   “好了,不说这个了,我们走吧。”说着吴革又往前走了。   四个人大约走了差不多两百米,来到一座看样子很庞大的教学楼面前。   杜玉昕走在后面,他一看到这座教学楼,心里就忍不住感叹,真大的教学楼,以前自己读高中时可是想都没想过能在这样的教室上课呢。   这座教学楼从正面看呈长方形,左右两侧的边沿建筑各有一条弯弯的弧线,就像小船的船头和船尾形状,整栋楼的上下宽度有八层,不过左右的长度起码是上下宽度的四倍以上。   “这栋教学楼好大!”马小妹忍不住感叹道。   “嗯,我怎么觉得这栋楼很像一座船?”杜玉昕附和着说。   走在前面的吴革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对杜玉昕说:“你知道这栋楼的别名叫什么吗?”   “叫什么?”   “航母。”吴革淡淡地说。   “噗!”站在杜玉昕身旁的周晴忍不住笑出了声。   “哈哈!真是名不虚传!”马小妹也笑了笑。   “好了好了,不要说这个了,我们快到了。”吴革说完又转身自顾自地往前走去。   杜玉昕把手插在口袋里,不屑地瞥了一眼吴革的背后,心里想着:急什么急,不就是去那间所谓闹鬼的教室吗?还一副认真的样子,如果等会儿到那里却什么也没发现的话,就证明他之前说的话都是吹牛的了。   虽然这样想让杜玉昕心里有一阵快感,但是联想到昨晚接到的那个怪异的电话,杜玉昕也有些顾忌起来。毕竟虽然和这几个网友走在一起经常装作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不过这两天的经历的确让杜玉昕感到的确有什么不对劲,可是又说不出原因。   “还有多远呢?”马小妹似乎走的不耐烦了,一个劲地催促着。   “快到了,绕过这个教学楼,然后再往北走两百米就是老教学楼了。”吴革头也不回地说。   “老教学楼?”   “那里是七八年前的老教室,以前的学生都是在那里上课的,那里的其中一间现在被当作仓库的教室,就是我们要找的那间就教室。”吴革边走边说。   “喔喔……”马小妹应了一声,继续跟着吴革走着。   一路上马小妹不忘观察着这个学校的风景,发现除了塑胶跑道、足球场、篮球场,以及建筑位置不太集中的几座办公楼以外,真正能称作“风景”的竟然只有这座庞大的教学楼了。   不知道为什么,马小妹看着这个“航母”,虽然显得很现代化,很有气势,可是总觉得它是一种“目的性”建筑。马小妹想到小时候在外婆家,农村里哪个村闹鬼了,不久就会发现这个村突然多了一座特别显眼的建筑。   有些是建一座小小的土地庙,有些干脆建一个小塔,有些甚至突然多出了一片竹林。马小妹记得外婆说过,这些都是为了“镇压”那些“不干净”的东西所建的。   想到这,马小妹不禁又抬头瞄向这座号称“航母”的教学楼,这时马小妹的心里多了一丝畏惧感,究竟是什么样的“不干净”的东西,竟然需要这么大的建筑来“镇压”?   在绕过“航母”后,吴革带着马小妹等人走过一条小道,这条小道弯弯折折几个回合,走了好久,马小妹终于看到一栋六层楼的老教学楼。   “是那栋楼吗?”马小妹指着远处的一栋破旧的教学楼喊了一声。   “就是那栋。”吴革说。   杜玉昕走在最后,他望着走在最前面的吴革,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这个家伙好像永远都是用背部对着别人,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最左边的那间教室就是我们要去的教室。”这时,吴革突然转过头来,一手指着教学楼的左边方向,同时面无表情地看了走在后头的杜玉昕一眼。   一路上杜玉昕一直都把视线聚集在吴革的背部,此刻吴革回头的一瞬间,两人的目光相对,杜玉昕不禁打了个寒颤,吴革的脸上没有表情,但是他的眼神好像总藏着什么,在阳光的照射下,他的整个眼眶显得很漆黑和空洞,杜玉昕几乎看不见他黑色的眼珠。   吴革很快就把头转了回去,继续向前走。   两分钟后,四个人来到了老教学楼下。一向少言的周晴并没有把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教学楼上,而是环视了周围一圈,她发现这里有一种荒无人烟的感觉。因为周围一、两百米内几乎都看不到什么建筑,甚至就连通常位处偏僻的教师公寓也离这里很远。   周晴又走到教学楼旁,绕过教学楼,发现后面竟然是一片菜地,菜地上却只是零星地看到一些蔬菜。周晴想,大概是一些老师或者教职工家属种的吧,又或者是校外的一些居民的土地,学校却没买下来。   这些土地再往后就是围墙了,周晴远远地就看到围墙是用普通的水泥大砖砌成的,墙上隐约看以看到金属的网状物,周晴断定,那个一定是铁丝网。因为在周晴的记忆中,中国的学校,除了大学以外,都有一层高高的围墙,有些围墙顶部不是用玻璃渣铺上就是用尖利的钢筋插在上面。   旧教室〈三〉   这些碎玻璃渣和钢筋仿佛在向住宿学生示威:要想出去,就先挑战我。有的学校就像一座监狱,外面的人不想进来,里面的人也拼死想出去,哪怕只是一个晚上,于是翻墙被抓的人不计其数,不过那些都是一些身手不好的学生,一些拥有着“飞毛腿”的学生却是从不被抓的。   “这里有点偏僻呢!以前的学生都在这里上课,那么他们下课都用什么娱乐来放松压力的呢?如果像这样偏僻,又没什么地方可玩,真是无聊呢。”   周晴四处兜了一圈后,回来对吴革等人说。   “对啊!这个学校短短几年就变化那么大,真是不可思议。”马小妹也是一脸惊奇地说。   “我看是因为以前政府拨款都被某个上级领导私吞了,才导致下面没钱建学校吧,现在说不定是因为换了校长或者教育局长才有变化的吧?”杜玉昕打趣说。   “这个不好说,总之以前新教学楼没建的时候,学生的确是在这里上课的,现在我们脚下的这个空地,以前可是有几个体操健身道具的,不过后来都被拆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吴革淡淡地说。   “健身道具?顶多就是单、双杠吧?教学楼都那么老,还能有什么样的健身道具?”杜玉昕调侃说。   “不说这个了,对了,你说左边哪里是那间旧教室?”马小妹仰头向五六层楼的左侧方向看去。   “不用找了,就是那一间,刚才我指过了的。”说着,吴革又朝教学楼左侧的某一处指去。   “就在一楼?”杜玉昕发现吴革指的地方是在一楼。   吴革转头对着杜玉昕点了一下头。   杜玉昕孙哲吴革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楼最左侧的那间教室有点不同,不过仔细观察又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同,那间教室和其他教室并没有什么两样。   “或许是自己的心理作用吧。”杜玉昕心里想。   “走吧,我们去看看。”说着,杜玉昕率先朝着那间教室的方向走去。   杜玉昕走了几步之后,停下了脚步,他突然感到有些不对劲,自己的身后怎么变得格外安静的?他转头一看,吴革、马小妹和周晴竟然都站在原地,没有迈出脚步跟上他。   “你们怎么不动呢?呆在原地干什么?”杜玉昕皱着眉头问。   吴革三人都没有谁立刻回答杜玉昕,而是都看了看杜玉昕,又转移目光望了望远处的那间教室。   杜玉昕从他们的眼神里似乎也读出了点意思,会意地把头转回来,正视着前方不远处的那间教室。   那间教室究竟是什么样的?美慧可是曾经在那里上过课的,而且听说去过那里的人,之后的日子过得都会很痛苦,究竟是为什么?难道那里真的存在着什么诅咒之类的东西?   杜玉昕心里开始认真地衡量着此行目的危险性,虽然不信鬼怪的东西,但是杜玉昕心里也没有坚信什么唯物主义,可以说是没有坚定的信仰,因为杜玉昕还记得小时候外婆经常在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话,所以往往遇到怪异的事的时候,杜玉昕都会从脑海里搬出这句话来,并且认为这样做是最“保险”的。   吴革定了定神,迈开脚步跟上杜玉昕,同时嘴里说:“走吧。”   愣在原地的马小妹和周晴相互望了一眼,才跟了上去。   吴革走到杜玉昕身后,伸出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杜玉昕的身体迅速收缩了一下,然后猛地回头一看,发现是吴革才松了一口气。   “你干什么!吓我一跳。”杜玉昕不禁骂道。   吴革没有说什么,他看了杜玉昕一眼便收回了目光,朝不远处的旧教室走去了。   不一会儿,四个人站在了教学楼最左侧的一间旧教室门前。   “你先进去吧。”杜玉昕故意对吴革说。   吴革转头对着杜玉昕淡淡地笑了笑,然后走近教室的前门。   吴革没有立刻推开门,他站在这个破旧不堪的教室门前,望着已经大面积掉漆的木制门板,又把目光转移到左下角——门锁处。   虽然门是紧闭着的,但是吴革知道这个前门一推就会被打开——因为门锁是坏的,而且吴革曾到过此处。   吴革伸出右手,贴在门板上,准备把门推开。   马小妹站在最后,当她看到吴革就要推开门时,自己的心脏也开始加速地跳动。   来这个城市已经两天了,一路上马小妹一直只是听说有关这间教室的恐怖的事,但一直没有亲身经历。马小妹此前一直关注着网上那个《跳楼》的小说贴子,对作者的死,她感觉有一种莫名的兴奋。   因为之前一直在看这个帖子知道某一天才知道,贴子的作者竟然已经暴毙家中,虽然是在网络上经历这件事,但马小妹感觉自己离这个作者并不遥远,知道到作者暴毙后,马小妹首先是无法相信这个事实,其次是感到心里异常恐怖,同时又非常兴奋,因为一个作者写的小说,直到死亡的这段时间,马小妹一直都在追着看,这种感觉就好像亲眼看到一个人死在自己的面前,而且死因不详。   “吱……咔!”教室的前门被吴革推开了,门锁虽然是坏的,但是门板和门框却卡得很紧,吴革也是稍微用了点力才推开。   教室前门被推开一瞬间发出的声音把马小妹惊了一下,她立刻把注意力集中到眼前这间教室。   这一刻,马小妹感到很恐怖,因为几分钟前,她站在教室外就尝试着想透过玻璃看到里面的场景。但是因为教室的窗户位置很高,距离地面大概有一米六左右,所以她只能看到一面老旧的墙。   马小妹想不通为什么这栋教学楼的教室如此怪异,窗户的设计使得这里不像教学楼,更像是一座监狱。   “你们快进来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吴革已经走进了教室。   杜玉昕和周晴闻讯也走了进去。教室外只剩马小妹一人,呆呆地站在原地。   望着眼前这个“黑洞”般的大门,马小妹脑海闪现出一丝犹豫,这间教室仿佛在向她招手:“进来吧,进来吧…………”   “马小妹!你还在外面干什么?你是不是害怕了?笨蛋!这里什么也没有!”教室里传出杜玉昕的声音。   马小妹用力眨了眨眼睛,对着幽暗的教室前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走了进去。   这间旧教室里的场景让马小妹有些吃惊,显然不是在她的预料之内。   教室里已经没有了讲台,不过中间却整齐地摆放着十几张桌子,每张桌子都配有一张椅子,从模样来看,只是普通的木制桌椅。   杜玉昕等人正在教室的另一侧窗户处站着,马小妹还发现,周晴蹲在地上,脸面对着破旧的墙壁,好像在寻找着什么。   “你刚才站在外面干什么?现在才进来。”杜玉昕发现马小妹进来后,便问。   “没,没什么。”   “你是在害怕吧?怕什么,你看,这里只不过是一间普通的旧教室而已,而且我们也没有谁出现什么不适的症状。”说着,杜玉昕故意朝吴革望去。   吴革的余光感觉到杜玉昕的目光正看着自己,不过他并没有打算和杜玉昕对视,而是沿着窗边慢慢地挪动着脚步,同时观察着进入自己视线里的细微颗粒。   “你们看,墙上有东西!”周晴喊了一声。   几个人立刻走到周晴身边蹲下,同时把脸向墙壁凑去。   “你说墙上的这些字迹?”杜玉昕指着墙壁上不太清晰的字迹问道。   马小妹也发现,墙上有许多字迹,虽然墙壁已经很破旧,经过粉刷的外层石灰也已经大块地脱落,不过仍然有许多没有完全脱落的地方,上面有黑色的字迹,马小妹不敢确定哪些字迹是用什么字写的,因为字迹已经变淡了。   旧教室〈四〉   “嗯。”周晴点头道。   “这个有什么稀奇的?我上高中时,也有很多这样的恶作剧,没什么奇怪的。”杜玉昕一脸不屑道。   “我不是说这个,你再看,上面写的内容。”周晴说。   杜玉昕一脸疑惑地望向周晴所指的地方,发现墙上写的东西很怪异。   “我会找到你的。”   “来吧!跟着我走向孤独的森林吧。”   “是她!她来了!”   “离开!离开啊!”   “那么丑!所以都是活该!”   ……   杜玉昕望着墙上潦草的字迹,看得一脸雾水,他转头问:“上面写的是什么?怎么我一句也看不懂?”   周晴摇了摇头,然后望向吴革。   吴革被几个人盯着,显然有些不自在,于是开口说:“我上次和朋友来的时候也发现这些字迹,这间教室的墙上都写满了字,不过都是一些歌词之类的,没有发现这里写的东西。”   “那你觉得上面写的这些东西会不会美慧死有关?”马小妹直接地问。   “嘘!你干什么?”吴革的脸色一瞬间,突然变得异常难看。   “怎么了?”马小妹茫然地望着吴革眨了眨眼。   “我上次说过了,走进这个教室,就像走进一间充满着流感病毒的房屋,随时都有被感染的可能,我和朋友回家后都做了噩梦,也出现了不适的身体症状,你就不要在这里说出她的名字好吗?”吴革一脸紧张地望着马小妹说。   马小妹听完,不禁对自己刚才说的话感到后怕。   “你少吹牛了,真迷信,难道她在这间教室吗?人都死了,什么都没了,尸体说不定都腐烂成无数的细菌了,难道她还会灵魂出窍吗?可笑吧。”杜玉昕一脸不屑地说。   “嗯,我觉得人死了是不会存在灵魂这种东西的。”周晴也附和说。   “话不能说得这么绝对,现在有很多东西是……”   “是无法用科学解释的对吧?我就知道你要这么说。”没等吴革说完,杜玉昕便插嘴说。   “不仅仅无法用现代科学解释,而且我们的第六感也给我们传递着这种东西——直觉。”吴革说。   “第六感?你也相信吗?你怎么不说有第六就会有第七?为什么没有第七感?”杜玉昕口气带着嘲讽。   “杜玉昕!我不同意你的说法,我感觉人是有第六感的,就好像人们说右眼皮跳动的话,倒霉的事就要发生了,这是倒霉的预兆,而且我也有过很多次这样的经历呢!这个用科学无法解释吧?”马小妹突然打断杜玉昕和吴革的对话。   “是吗?好,既然你们都一致认为有第六感这种可笑的东西存在,那我们就来验证一下,你们说的第六感究竟存不存在吧!”   “你要干什么?”马小妹急忙问,一种不好的预感瞬间涌上了她的心头。   “美慧!美慧!有人来找你了!你快出来……”杜玉昕突然张口对着教室里的空气大喊“美慧”两个字,不过立马被冲上前来的马小妹用手捂住了嘴巴。   “你……你干什么!”杜玉昕用力扳开马小妹的手,瞪大眼睛问道。   “你别乱喊!”马小妹的样子非常紧张,显然是被吓坏了。   “那你也不能捂我嘴巴啊!”说着杜玉昕感到脸颊一阵发热,他想不到眼前这个只认识不到三天的女生做出这样的举动。   “杜玉昕,你不要开这样的玩笑。”吴革对杜玉昕的行为也感到紧张。   杜玉昕看到马小妹和吴革如此紧张,也不打算继续自己的行为了,因为在杜玉昕张嘴喊出“美慧”两个字的时候,他隐约总感到自己的脖子好像被一只冰凉的手掐住,并且慢慢地收缩,使得他的喉头凹陷,似乎很想把杜玉昕掐死。   “好了好了,看你们一副紧张的样子,不吓你们了,真是胆小!”杜玉昕故意以一种毫不在意的样子对马小妹和吴革说,虽然此时杜玉昕自己的内心也萌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怖感。   “不是我们胆小,只是最起码的防备也要做吧?在这件教室有很多我们不知道的事,可能危险就在我们身边呢!所以玩笑不能乱开。”马小妹皱着眉,带着责备的口气对杜玉昕说。   “咚咚!”   教室门口突然传来两声清脆的敲门声。   几个人被吓了一跳,几乎以同样的速度一同转头望向教室门口。   教室前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着一名男生,从模样看,年纪大概十八九岁。这时,他的右手还贴在身体右边的门板,还没有放下来,显然是他敲的门。   “你们是?”看到吴革几个人站在教室里的窗户边,这个男生面带疑惑地问,说着他把手放了下来,垂在大腿边。   吴革等人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没有谁立刻回这个男生的话,只是一脸茫然地望着门口。   “喂!你们到底是谁?”这个男生看到这里,突然提高了嗓门,以一种审问的口气说。   杜玉昕被这个声音高亢的男生惊了一下,他立刻走到男生面前,准备着向他解释原因。   “我们是……是那个记者,来这里查找一些资料。”杜玉昕突然感觉自己是一个不擅长撒谎的人,因为此刻他的心脏在加速跳动。   “记者?哪个报社的记者?”男生一脸疑惑地问。   “哪个报社……”杜玉昕支支吾吾地又重复了这句话一遍,同时把头转向吴革方向,看着他,似乎在向他发出求救信号。   吴革见状,立刻走上前去,来到杜玉昕身旁,对男生说:“是这样的,我们是南方日报的特派记者,这次来是想调研一下晨光中学的现状,包括高考前的备考冲刺……”   “好了好了!别编了,你们肯定不是因为这个而来的吧?”   还没等吴革说完,男生便果断地打断了他的话,直接地问,同时一双犀利的眼神几乎就要洞穿吴革的眼睛。   吴革惊讶地望着眼前这个毫不犹豫拆穿自己谎言的男生,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杜玉昕站在一旁,他转头看了看吴革,觉得已经瞒不住这个男生了,因为看样子他已经知道了什么,所以还是坦白点才好说话,于是他转头对男生说:“我们是从X市来的,就是因为听说了这间教室的一些灵异的事才来的。”   男生穿着米色T恤,下身则配着一条银白色的牛仔裤,他看着杜玉昕,然后实现向地板移去,快速地扫了一眼杜玉昕白色的滑板鞋,短短两秒钟的时间里,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你们从哪听来的?”   “离学校不远处有一个村,村里有一位张大伯,我们就是从那里听说的。”杜玉昕回答。   “他说了什么?”男生问,同时目不转睛地盯着杜玉昕。   “他说以前在晨光中学,有一个日本女学生,然后说什么那个女学生很漂亮,而且是学生会的主席,最后好像因为学生会里的人搞了什么反动的事,结果她被学校查办了,不久就传出离奇死亡的事,可是尸体却不见踪影。”杜玉昕一口气大略地转述了张大伯说的话。   “那个老头瞎他妈胡说!”男生听完,突然骂了一句。   “什么意思?”   “你们说的那个老头我知道,他以前其实是我们男生宿舍的舍管,三年前就退休了。”   “那他说的那些事……”杜玉昕试探地问,同时留意着男生起伏不定的表情。   男生突然沉默了一会儿,看样子像是在回想着什么。   曾诚〈一〉   “他有和你们说过那个女生叫什么吗?”男生突然反问。   “好像叫什么吉田美惠的女生。”杜玉昕说。   站在最后,却一直默默地听着男生和杜玉昕对话的周晴,这个时候偷偷地打量着眼前这个男生。她发现这个男生打扮有些帅气,还有点时尚,虽然穿着有些随意,但是又不显得土气,只是总觉得他身上有一点痞子味。   “吉田美惠?”男生听后,低下头嘀咕了一句。   “怎么了?你知道这个叫吉田美惠的学生?”杜玉昕趁势追问道。   男生没有直接回答杜玉昕的话,他的视线从杜玉昕身上移开,依次扫过吴革、周晴和马小妹。   “你们不应该来这里。”男生收回目光,看着杜玉昕淡淡地说。   “为什么?”杜玉昕追问。   男生摇了摇头,没有立刻回答,他又低下头想着什么,突然转身要走。   这时,站在最后的周晴见状,立马喊了一声:“等等!”   男生停了下来,回头看了一眼。   “你把话说完好吗?既然我们都来这里了,可不能就这样什么也不懂,迷迷糊糊地回去吧?”说着,周晴走了上来。   “对啊!我可是坐了好几个小时的火车才来到这个城市的!”马小妹附和道。   男生一听,愣了一下,然后慢慢地转过身来。   “坐了几个小时的火车?你们大老远跑来这里,就为了这点破事?”男生一脸惊讶,似乎无法相信眼前这几个人会为了一间教室坐火车而来。   “是这样的,我们几个都是在网上一个贴子上相互认识的,你也可以说我们是‘驴友’吧,网上有一个贴子,叫《跳楼》……”马小妹一口气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出来。   男生听完,站在原地,脸色变得异常奇怪。   “现在可以告诉我们了吧?”马小妹也趁势追击地问。   “对了,请问你叫什么?”周晴也问。   男生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穿过马小妹和周晴之间,朝教室中间的一个座位走去。走到座位旁后,男生踮起脚尖,轻轻一跳,很快便把右腿跨在桌子上,另一条腿悬空地垂在一旁。   马小妹等人见男生一句话也不说,而是坐在一张桌子上,都疑惑不解,于是便一同凑了过去。   男生坐在桌子上,看着马小妹等人向自己走来,脸上的表情已经渐渐变得平静。   “既然你们那么想知道,而且你们似乎已经知道了一些有关这间教室的事,我想你们也无法逃脱了,那我告诉你们也无妨。”待几个人都凑到男生跟前,他才慢慢地说。   “为什么这么说呢?我们无法逃脱了?什么意思?”杜玉昕问。   “我们会不会中了什么诅咒?会不会都要死啊?别吓我啊!”马小妹紧张地问。   “你还没告诉我们你叫什么名字呢!”这个时候,周晴却问了一个题外话。   男生转过头看了一眼周晴,然后说:“我叫曾诚,是学生会的成员,这间旧教室是我们学生会用来开各种大小会议使用的,现在也可以说同时是当作杂货仓库来使用了。”说着,曾诚转头看向堆在教室后面的一些旧国旗。   “为什么要选这间教室呢?”   “为什么选这间教室?还不是因为学校的吝啬!我们的主席找过团委,找过主任,学校最后还是以‘没有多余的会议室’这个破理由来塞我们,可笑,学校有三个会议室,一个大会议室,两个小的,而且这三个破会议室也是可以师生共用的,你们说对吧?呵呵,最后竟然给了我们这间破仓库。”说着,曾诚情绪有些波动,最后才冷哼了一声,闭上了嘴。   “原来如此……”   “还不止因为这个,要不是因为这间教室的各种恐怖谣传,没有可用之处,学校才不会给我们的。”说完,曾诚露出一脸愤愤不平的样子。   “究竟是什么恐怖的谣传?你快说啊!”马小妹等的一脸焦急。   “这个谣传是这样的,几年前,我们学校确实有一个叫吉田美惠的女生,但是可能不是真正的日本人,因为有另一种说法是讲,美慧是一个中国人,只不过她却是一个孤儿,但她没有能成长在正规的孤儿院,可能是私人收养的,这‘吉田美惠’这个名字很有可能是她自己起的,总之这个女学生很特别,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入学的,只知道在某一天吉田美惠却突然离奇死亡了。”曾诚一副说书人模样,不紧不慢地说。   “离奇死亡?怎么死的呢?警察查不出来吗?”马小妹问。   “查不出,那些警察很可能随意以某一种理由结案了。”曾诚说。   马小妹听完还想再问些什么,可是张开嘴却又不知道从哪里问起。   “不过,既然这件事是老一届学生流传下来的,必然有很多种说法。”曾诚看着马小妹说。   “什么说法?”杜玉昕急忙问。   “首先那个吉田美惠的名字不知道怎么来的,因为她是孤儿,但也没人敢肯定她一定就不是日本人,也有可能是日本夫妇跑到中国,然后不知什么原因又把她遗弃了。”   “遗弃?”   “嗯,因为据说美慧的长相很……”   “很怎么样?”   “很……怎么说呢?她拥有一双单眼皮。”曾诚稍微侧了一下头部,努力地思考着该怎么形容美慧的模样。   “单眼皮很奇怪吗?”杜玉昕问。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我也没见过,但是老一届的学生据说有很多人都梦见过吉田美惠,而且那些做梦的人形容美慧的模样时,竟然是那样的一致。”曾诚说。   “她的特征就是拥有一双单眼皮的眼睛而已嘛?感觉没什么奇特的呀?”   “你知道吗?梦到美慧的那些学生,最后都转学了。”曾诚接着说,“而且,关于美慧的样子,根据每一届学生流传下来的说法,她的样子很想一个痴呆的日本人,面无表情的,但是也有人说,千万不要盯着她的眼睛看,因为看她那双单眼皮的眼睛,一定会让你后悔。”   “真有这样的事?”一旁沉默许久的吴革突然插嘴道。   “着我也不能说真有这样的事,毕竟我没有梦到过吉田美惠。”曾诚说。   周晴静静地听着曾诚讲诉关于吉田美惠的事,虽然故事听起来好像很连贯,不过周晴却发现自己还是感到一头雾水,美慧在这个学校上学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又做了什么?为什么会离奇死亡?尸体为什么又找不到?警察不是通常都有布置“天罗地网”的能力的吗……这些问题依旧没有得到解决。   “你说的这些是有关美慧的传言中的皮毛而已吧?重点你还没有说呢?她在学校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周晴问。曾诚转头看了周晴一眼,眨了眨两下眼睛。   “你问得好,确实,重点是美慧在这个学校读书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关于这个问题,老一届的学生流传下来有很多种说法,有些说是因为学习压力太大而自杀的,有说她去了一趟校长办公室后就失踪的,也有说吉田美惠在暑假的时候和朋友去游泳溺死的。但是这些说法都不可靠。   “那么哪一种说法比较准确呢?”马小妹问。   “比较一致的说法是这样说的,吉田美惠因为她独特的名字,加上长相特别,所以经常被很多学生排斥,认定她就是日本人,而这个吉田美惠呢,听说她的性格很内向而且很固执,听说有一次女生宿舍的热水停水了,那时候天气很冷,吉田美惠和舍友都痛下决心晚上要洗热水澡,可是没想到,就在吉田美惠和舍友憋足劲准备冲冷水澡时,女生宿舍又突然来热水了,吉田美惠的舍友很高兴,都抢着去卫生间洗热水,当美慧最后一个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舍友发现她却是裹着浴巾浑身发抖,舍友摸了她的身体才发现美慧竟然在有热水的情况下,还去冲了冷水澡,有人问美慧为什么,你们猜她怎么说?”说到这,曾诚故意反问道。   “她说了什么?”杜玉昕的好奇心顿时被勾了起来。   “她说,因为她之前已经下决心要洗冷水了,所以这个任务一定要完成,决不能改变,既然决定了的事就不能改变。”曾诚说完,闭上嘴看着杜玉昕等人的表情变化。   “什么?这是不是脑袋有病啊?”马小妹一脸惊讶。   “真不可思议!”杜玉昕在一旁附和道。   “你们也觉得不可思议是吧?我刚听这个故事的时候也和你们一样觉得非常的不可思议,但是你们知道吗?虽然几天美慧很固执,但是听说她在很多方面的表现却都优于常人,比如学习,据说当年期末考试她就拿了一次年级第一,两次年级第二,听说就连体育考试她的期末分数竟也达到了年级前三名,要知道当时可是把女子体育生都算在内的啊!”   “说不定她真的是日本人的后裔,因为她的思想方面的表现很像日本人啊,大多数日本人就是这么固执的,只要制定了计划,就不能改变,一定要完成,无论使用什么方法,在我们中国人眼里可能觉得这样很可笑,但是日本的工业在质量上确实要比中国的强啊,而且日本也确实出了很多诺贝尔奖获得者的。”这个时候,周晴又插嘴说。   曾诚〈二〉   “这些都是谣言而已吧?”杜玉昕接着说,“为什么我们上次去新村的时候,那位张大伯说的和你说的完全不同呢?”杜玉昕看着曾诚说。   “他说了什么?”曾诚一脸不屑,瞥了一眼杜玉昕问。   “他说那个叫吉田美惠的女生确实是日本人,然而她长得并不像你所说的那么怪异,反而长相很漂亮,还说那个时候学校里的所有人见了美慧都会对她垂涎三尺呢,张大伯还说连他自己都情不自禁多看几眼呢!”正当杜玉昕要开口说话时,一旁的马小妹抢先说道。   曾诚听后,嘴角一扬,不禁笑出声来,不过仅短短几秒后便恢复了过来。这时他的表情又变得很严肃了。   “真是无法相信……”曾诚自言自语了一句。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马小妹看着曾诚的眼睛,愣愣地问。   “你们不知道,还有一个说法是这样的,那个吉田美惠可能是拥有‘特殊能力’的人,因为曾有人亲眼见到她仅用不到三秒的时间便把十位数乘十位数的计算题给心算出来了。”   “这么厉害?”   “嗯。”   吴革站在杜玉昕和马小妹两人身后,脸上显现出凝重的神情。   曾诚的目光在杜玉昕的白色鞋子上游动了一圈后,好像想到了什么,然后突然抬起头对杜玉昕等人说:“对了,你们所说的那个张大伯肯定是被吉田美惠‘侵蚀’了。”   “侵蚀是什么意思?”   “换句话说就是被控制了,吉田美惠拥有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能力,许多人在梦中曾经目睹过她的面容,这一定和吉田美惠的特殊能力有关。”曾诚说。   “可是即便是这样,她也已经死去了呀?”   “就是因为吉田美惠的死亡,才使得她的特殊能力不再受肉体的束缚,从而拥有强大的力量。”   “你的意思是……吉田美惠已经脱离了肉体,从而自由地游离在空气中?”马小妹问道,同时脸上表现出一副惊讶的样子。   “对,换句话说就是——她变成了灵魂在游离。”曾诚故意拖长和加重说“灵魂”两个字时的口气。   “啊!”马小妹小声地叫了一声,又迅速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周晴这时却突然插嘴道:“她或许有超能力,但一定不能变成灵魂,脱离肉体而存在。”   曾诚不说话,安静地看着的周晴。   “世上没有灵魂,这是无可争议的,一切灵魂体都是由人类的精神世界构造出来的,人之所以相信这个,其中一种原因是因为人都是活在希望之中,灵魂的存在侧面反映了人是精神动物,所以需要对未来加以幻想。”周晴说完,舔了一下干燥的嘴唇,然后看着曾诚,似乎在等待他反驳。   曾诚并没有反驳周晴,反而说:“你的这个说法也很有道理,对了,你是无神论者吧?”   “不,不是。”周晴回答。   “我看你是无神论者。”曾诚望着周晴。   “对于世界是否有造物主,以及神是否具有人格性,我始终抱着好奇的态度,至于这个终极命题何时会被解开,我倒是很希望能在有生之年能知道答案。”周晴说。   曾诚望着周晴的眼睛,他的目光停在周晴那双大眼睛上,不时“游”向周晴那乌黑又浓密的长睫毛处。   “你的思想很独特。”曾诚眨了眨眼睛接着说,“祝你能如愿。”   “喂!你还没说完呢!”这时,马小妹提醒曾诚道。   曾诚回过头来,看了马小妹一眼便收回目光,然后他的视线渐渐向下移动,最后落在马小妹鲜艳的鞋子上。   “无论传言如何,总的来说,美慧在校这段时间过得并不如意,因为她的长相而被同学排斥,美慧有些内向害羞,这使得她被同学算计却无人帮助。”曾诚说。   “这时怎么回事呢?”   “有很多种说法,有一种说,学校里有一位男生喜欢上了美慧,而那个家伙因为长得还不错,因而又有很多女生爱慕,这些女生也就会私下斗争,特别是那些好斗的女孩。”   一旁的杜玉昕听到曾诚用“好斗”两字来形容女孩子,不禁有些想笑。   “是不是因为那个男生喜欢的人是美慧,所以美慧也因此招来了嫉恨?”马小妹问。   “说对了一半。”曾诚用手梳理了一下自己额头前的刘海接着说,“美慧也喜欢上了那个男生。”   吴革听到这,皱了皱眉头,然后开口问:“这听起来好像有些矛盾。”   “哪里矛盾了?”   “既然美慧长相特异,又招人排斥,为何还会有人喜欢?”吴革问。   “特异又不代表美慧就一定长得丑,有人说美慧只是看起来脸上失去了生机,每天都像一个机器人般地活着,或许是因为这一点才与人不合群的,她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别人不了解她。”曾诚说。   “那么那个男生怎么会……”马小妹喃喃道。   曾诚瞄了一眼马小妹,然后说:“听说他们的恋情是在学校后面一处小树林里发展的。”   “恋情?你是说他们相恋了?”   “嗯。美慧因为没有朋友,常常一个人在树林里独处,她常常带着一本小说在树林里看。”   “不会是尼采的书吧?”   “尼采?”曾诚一脸疑惑。   “新村那位张大伯提到过尼采,说美慧做学生会主席后,常常宣扬尼采思想。”马小妹说。   曾诚听完,不屑地笑了笑,然后说:“那老头早疯了,他把自己几十年前当学生会的时候的事和美慧的事搞混乱了。”   “什么意思?”   “那老头以前经常与人说自己以前可是学生会的主席,不过我们推算了一下,估计那会儿他应该是学校红卫兵的小头目罢了,不过至于为什么他会把美慧联系到一起,有人说是因为他被美慧侵蚀了。”   “刚才你说的侵蚀?”   “嗯,也就是美慧已经控制了他的大脑,甚至他的梦境,那老头估计已经被吓得神智不清了才会这样的。”   “原来是这样……戒指说美慧和那位男生的事吧。”马小妹着急地说。   “美慧可能是一位极度喜欢独处的女生,恰巧,那个男生似乎也有同样的癖好,于是男生经常在树林里一颗大树下坐着看书。”曾诚说。   “听起来像是一个浪漫的童话故事,两个人都有共同的爱好,又那么碰巧走到了一起,可是……这个故事真实吗?”周晴问。   “谁知道呢,那个男生据说曾经在混混圈里呆过,后来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文艺青年了,可能是厌恶了那样的生活了吧。”曾诚说完,叹了一口气。   “那你呢?你会不会也……”敏锐的周晴边打量着曾诚边问。   “我怎么了?”曾诚一脸惊慌。   “你是混混吗?”周晴问。   “我?我怎么可能?”曾诚一脸不屑,然后脸上的表情又开始变得暗淡下来,接着自言自语了一句,“不过我周围的朋友却都是混混呢……”   “那样的生活好吗?”周晴故意问道。   曾诚没有回答,无奈地笑了笑,便又转开话题说:“你们不想知道美慧和那个男生后来怎么样了吗?”   “后来怎么样了?”   “说法有很多,关于这个,众多传言里有一个共同的地方,就是一伙女生,在几个‘大姐大’的带领下,晚上把美慧强制带到一间教室里,那些人在教室里对美慧做了什么无人知道,总之一周后美慧就莫名其妙地消失了,之后的日子里,有人在学校后门一处下水道的井盖旁竟然发现了类似人的手骨的东西,有人说是美慧的残肢体。”曾诚说。   “你说的那间教室是我们所处的这间吧?”   “嗯,几年来这间教室一直闹鬼。”   “是怎么样闹鬼的?有人见过吗?”杜玉昕问。   “有,曾经有对情侣在这间教室里偷偷约会的时候,就出事了。”   “出了什么事?”   “情侣在亲热时,突然发现教室后墙蹲着一个女生,开始那对情侣自然是吓了一跳,不过很快这对情侣便以为是一位失恋的学妹蹲在哭泣,正当这对情侣准备走过去询问情况时,可怕的事情就发生了。”曾诚说话时,教室周围突然显得异常安静。   “发生了什么?”马小妹的神经紧绷。   “情侣还没来得及走近,那蹲在地上的女孩却突然站了起来,奇怪的事,那个女孩慢慢地转过身来,面对着冰冷的墙壁,整个过程中,她的动作显得很僵硬,她就面对着墙壁站了十几秒,突然她低头向坚硬的墙壁撞去,整个身体的动作很奇怪,非常不协调,就好像是有人站在她身后,揪着她的头发拽着她的头朝墙壁撞去似的。”   曾诚说完,目不转睛地盯着马小妹。   “然后呢?”马小妹听得心脏直“砰砰”跳。   “这对情侣吓坏了,以为碰到了精神病人,连忙跑出了教室,在踏出教室门口时,情侣同时回头往身后看,看到了这样一幕:女孩的头因为撞墙而流出了血液,那血液的颜色不是鲜红的,却是深红的,深得有些发黑,异常恐怖。”   “然后呢?”杜玉昕也问。   “接着情侣看到女孩倒在在了地上,却又立刻爬了起来,继续转身撞墙,这个动作一直重复着,整个教学楼都能听到碰撞的声音。”   “这个女孩……是美慧吧?”周晴试探地问。   曾诚沉默着点了点头。   曾诚〈三〉   “真的?人的骨头又怎么会跑到井盖上的?”马小妹惊讶地问。   曾诚耸了耸肩,没多说什么,身体的动作在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这些事迹,还有人骨什么的都是老一届学生传下来的吓人故事罢了。”吴革走上前,带着质疑的口气问。   “这个你可以不相信,但是你质疑的前提是自己要亲身经历再说吧。”曾诚看着吴革的眼睛说。   “什么意思?”吴革一脸疑惑。   “你们可以去学校后门看一看,那里或许有你们想要的答案,好了,和你们说了那么多,我也该走了。”说完,曾诚从课桌上跳了下来,走到另一张桌子旁,然后弯下腰从抽屉里拿出了一部手机。   “我开会的时候手机忘在这里了,所以是专程来拿的,没想到会碰到你们,还聊了那么久,好了不说了,我先走了。”曾诚手里拿着手机边说边朝教室前门走去。   “喂!你就这么走了?”马小妹朝曾诚的背影喊道。   曾诚停了下来,站在教室门口,好像想起了什么,然后转过身来对马小妹等人说:“对了,你们如果真的去找那个下水道,记住,站在井盖旁就好,千万别下去。”说完曾诚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教室。   “喂喂!为什么啊!”马小妹见状,急忙冲出教室追了出去。   “记住,别下去……”曾诚已经走远了,远处传来他的声音。   杜玉昕等人不一会儿也跟着马小妹走出了教室。   “怎么办,我们接下来是要干什么?”杜玉昕打破沉默问。   马小妹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   “去找下水道?”杜玉昕试探地问。   吴革和马小妹同时把目光转向杜玉昕,没有说话。   “怎么?都看着我干什么?”杜玉昕故意退了两步。   周晴站在几个人后面,她望着已经走远了的杜玉昕,用力地眨了眨眼睛,接着眼睛打转着,似乎在考虑这什么。   “我们去学校后门看看吧。”周晴突然开口说。   马小妹等人转过身来,几乎在同一时间把目光聚集在了周晴身上。   “怎么了?你们不想去吗?”周晴表情疑惑。   “我……我想回家了……”马小妹突然说。   “为什么?你害怕?”周晴盯着马小妹故意问。   马小妹被周晴盯得心里直发毛,她吞吞吐吐地说:“我……我承认我害怕,我只想回家现在,可是……难道你们不害怕吗?”   马小妹话音刚落,周晴立刻接着说:“你认为你现在回家就能平平安安地过上原来那样的生活了吗?太天真了。”   “什么意思?”   “我们已经来过这间教室,而且直觉告诉我,我们已经越来越接近美慧,如果我们不把问题弄清楚的话,我们一定不能全身而退了。”   “我们到底是闯了什么祸了?能说清楚吗?”马小妹显得很紧张,她激动地喊道。   “刚才我们在这间教室里听曾诚讲述有关美慧的故事时,我的余光里不停地出现一道黑影,对了,是很多次,我敢肯定一定不是幻觉。”周晴说着,又看了看杜玉昕。   “刚才你为什么不说?”杜玉昕问。   “我不想打断曾诚说话,还有,如果我说出来的话,不就是暴露了我看到它了吗?它一定是在暗处监视着我们。”   “你说的‘它’不会是……”杜玉昕犹豫地问。   周晴默默地点了点头。   “别说了!不要吓人了好吗!”马小妹显然吓得不轻。   “好吧,既然这样,你先回去吧。”周晴对着马小妹说。   “那你们呢?”马小妹转头朝杜玉昕和吴革看去。   杜玉昕摊开双手,耸了耸肩,吴革则摇了摇头。   “你自己拥有选择权。”周晴表情严肃地对马小妹说,接着又转头对吴革说:“吴革,你来过这个学校,学校后门在哪里你应该知道一点吧?”   吴革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   “你带路吧,另外马小妹你想回家的话,可以现在就走,但是你要遵守驴友届的规矩,不能大惊小怪,回去后吧这件事保密,不可以对不相干的人说起,尤其是报警这种幼稚的行为。”周晴对吴革说完又转身对马小妹说。   马小妹看着吴革带着周晴等人走在前面,她环顾了四周,感觉自己要是现在买车票回去的话好像不太现实,而且又是一个人,总觉得怪怪的感觉。   这个时候不远处走过一只野猫,马小妹和这只野猫对视了片刻,野猫的犀利眼睛里仿佛藏着什么秘密,让马小妹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再三衡量下,马小妹决定继续跟着吴革。   在吴革的引路下,几个人很快便来到了晨光中学后门旁的一个小巷路口前,马小妹跟在最后。   “是这里吗?”周晴站在吴革身旁问。   “我也没来过这里,不过据我猜测应该就是这里了。”吴革没有转头看周晴,只是站在原地愣愣地望着远处的某一个地方。   “走吧,过去看看。”周晴果断的口气惊醒了吴革。   “啊?哦,好。”吴革应了一声,便抬脚朝巷子深处走去了,周晴等人尾随其后。   吴革等人走到巷子中才发现这片区域有很多小门店,不过因为现在是下午,所以大多数店面都没有开门。不过吴革猜想晚上的时候这里一定会很热闹,而且生意也一定不错,因为小巷旁是一个人数上千的学校。   杜玉昕边走边扫视着周围的这些小吃店铺,不知道为何现在的冷清让杜玉昕感到胸口有些发闷,加上现在又是夏天,虽然空气无处不在地环绕在自己周围,可是杜玉昕怎么大口吸气也都还是有一种缺氧的感觉。   “那个家伙说的下水道究竟在哪?”杜玉昕发现走了半天还是找不到通往下水道的井盖,自言自语道。   走在杜玉昕身后的马小妹听到了他的嘀咕,然后对着杜玉昕后背说:“说不定他是骗我们的,或者根本上就是传言是假的。”   “你说谁?曾诚?”杜玉昕转过头来,没又停下脚步。   “嗯。”马小妹有些不好意思。   “你是被吓傻了吧?”杜玉昕反问。   马小妹一听,脸上露出一丝不悦,不过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反驳杜玉昕。   “都上大学了,还害怕这种东西,真是的。”杜玉昕嘲讽了马小妹一番便又把头转了回去。   “哼,这种东西本来就很可怕嘛……”马小妹小声地回答。   杜玉昕听完,愣了一下,他有些吃惊,倒不是因为马小妹的话,而是惊讶自己刚才说的话,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心里已经默认那个“东西”存在了吗?杜玉昕对自己说话的用词感到有些后悔。   几个人在小巷里走了几分钟,最后在一个偏僻的拐角处发现了一个井盖。   杜玉昕很敬业这个拐角的小道会如此地偏僻和特异,这个小道两侧的空间很狭窄,大概只能容下并排行走的三个成年人。这让杜玉昕的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北京的小胡同,样子大概就是如此吧,虽然杜玉昕没去过北京。   四个人站在下水道井盖旁。   “就是这个吗?”杜玉昕问吴革。   “应该就是吧。”吴革盯着脚下的井盖,回答道。   马小妹躲在周晴身后,从周晴的右边肩膀探出一个头来望了一眼这个井盖,她不知道为何对这个井盖充满了恐惧,可能是因为听了有关“美慧”的故事的原因吧。   吴革走上前两步靠近井盖,并在井盖前蹲了下来,他伸出一只手,在井盖的边沿触碰了一下。   “你干什么?你不会想要打开它吧?”马小妹躲在周晴身后瞪大眼睛盯着吴革的一举一动。   吴革没有理会马小妹,他在井盖边沿找到一个不小的圆状小洞,然后伸出了三只手指进去,最后随着吴革慢慢地站起身,井盖也被一点点地挪开。   马小妹站在最后,见到了这一幕,立刻用手捂住了嘴几秒种后,马小妹发现自己身前周晴和杜玉昕等人没有异常举动后才慢慢地把手放了下来,并且试探地嗅了嗅空气的味道。   在吴革打开井盖后,杜玉昕和周晴便凑了上去,观察井盖下面的样子。马小妹也走到了井盖旁,她朝井盖下面一看,发现下面并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样又湿又臭,相反,井盖下看起来很干燥,但不深,大约有一米五的深度左右,有一个铁制小梯子从底部连接到地面。   “别跑!”   “蹬蹬!”   正当马小妹在观察下水道底部情况时,小道拐角处传来追逐的脚步声。   大约过了十秒,一个人飞快地跑出小巷,接着是五六个男子也是以极快的速度闪过马小妹等人的视线。   因为马小妹等人处在小巷里及不起眼的小道,那群人似乎没有发现他们。   “那个人……不是曾诚吗?”杜玉昕说。   “什么?”   “刚才第一个跑过去的人不就是曾诚吗?在教室里和我们说有关美慧的事的那个男生。”说完杜玉昕跑出了小道,朝小巷右边去了。   “喂!”马小妹望着杜玉昕的身影,喊了一声。   吴革和周晴相互望了一眼,却没多说什么。   “我们怎么办?要跟上去吗?”马小妹问吴革。   “我们在这里等会吧。”周晴说。   “哦。”   杜玉昕朝那群人跑去的方向一路追着,不一会儿,他就在一个小巷的拐角里发现了那群人的身影。   杜玉昕一眼看去,发现有六个男生背对着他,六个男生面前站着一个男生,杜玉昕一眼就认出那是曾诚。   杜玉昕和曾诚的视线撞到一起,两个人的表情都很惊讶。杜玉昕又望了望站在曾诚面前的几个男生的背影,突然明白了什么。   “你们在干什么!”杜玉昕大喊了一声。   背对着杜玉昕的几个男生立马转过身来,就在这一秒,曾诚见势拔腿就跑,往另一个拐角跑去了。   几个男生回头发现曾诚逃跑了,急忙追上去,不过仅仅追出几步才意识到曾诚逃脱了,便又纷纷转过身,目露凶光地看着杜玉昕。   杜玉昕见状转头就跑,跑回了吴革等人所在的小道里,慌忙之中,杜玉昕发现曾诚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跑到了这里。   “我们快跑吧,他们追上来了!”杜玉昕喘着粗气。   “来不急了,快跟我来。”说完曾诚沿着下水道井盖里的铁制梯子爬了进去,杜玉昕见状急忙转头对马小妹等人说:“你们快跟上!快!”   “到底发生了什么!”马小妹被这种紧张的气氛吓得不轻,带着疑惑手忙脚乱地爬进了下水道。   杜玉昕最后一个进入下水道,他顺手把头顶上的井盖关上了。   “你应该知道,晨光中学每年的高考重本率很高,别以为这是因为学校师资好,而是因为他们的生源都是选中考分数线最头一批的学生,所以最主要的原因在于这些学生好学,愿意奋斗,和学校没什么关系,你不觉得吗?只要你想认真学,在哪个学校都是一样的。”曾诚对马小妹说。   “哦哦……原来是这样……然后呢?”马小妹又问。   “后来第五中学出了新政策,大量的助学金补助,还有新建校区,就连宿舍也是高级公寓般,最重要一条就是只要是高分段学生报考这所高中,如果高考考上重点,学校会给予每人五万奖金,并且通过学校关系向外推荐,至于是推荐什么,包括以后的就业这些,而且是大型企业的,不过这些东西,第五中学在招生时自然是不会公开这么写出来的,这都是他们私下放出风声的。”曾诚说。   “那么真的有尖子生报这所学校吗?”   “有!很多,因为从第五中学里毕业的学生确实享受到了很多优惠政策,学校还给予毕业生另一种奖励,就是多介绍一位成绩优异的新生入学,这些毕业生就会得到大量的金钱报酬,再说了,很多成绩优异的学生都是寒门出生,这些诱惑太大了。”   马小妹眨了眨眼,看着曾诚,突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哦!我明白了!两所学校就是因为抢尖子生源而积怨的是吧?”   “对,这两所中学都是私立的,学校老板都投了很多钱,出很多政策,目的在于吸引优等生,只要优等生来了,高考上线率就高,学校名声就越好,自然学校的发展就会更庞大。”曾诚说。   “那你怎么会被他们追呢?学校的纷争你怎么卷入的呢?”马小妹问。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是学生会的人啊,学校的主干力量,当然,为学校出力我们学生会成员会有很大的回报的,其他的我就不多说了,你自己想把。”曾诚边把弄着自己的双手边说,似乎有意在逃避着什么。   “好吧,那我也不问。”马小妹说。   “他们应该走了,我们上去吧。”待曾诚和马小妹都安静下来的时候,周晴开口道。   吴革在黑暗中走到井盖下方,沿着铁梯爬了上去,当吴革的手触碰到井盖时,在光照下,他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怎么了?”马小妹看着吴革。   吴革没有立即回答马小妹,他用力推了推井盖才转过头来突然说:“推不开了!”   “什么?”杜玉昕吓了一跳,连忙挤到吴革身旁帮忙推了推井盖,可无论杜玉昕怎么使劲,井盖都丝毫没有移动的迹象。   “嘘!你们听!”周晴好像听到了什么,连忙示意道。   其他人很快便安静了下来,杜玉昕听到地面上有人走动的声音,伴随着交谈声,还有类似汽车熄火的声音。   “好像有一辆车停在我们头顶上了。”杜玉昕皱着眉说。   “啊?那怎么办啊?”马小妹开始紧张起来。   “你先别急,等一会儿车应该就会开走的。”杜玉昕说。   吴革望着曾诚手中的手机,手机的照明灯亮得有些刺眼,使得在这样的小空间里,吴革感觉自己好像一只被照射的猎物,正被什么东西盯着。   “曾诚,你把手机的照明灯关了吧,我有手电筒。”说着吴革脱下自己背上的背包,然后从里面掏出了一把手电筒。   “别浪费手机的电量,万一出什么意外还可以与外面联系。”吴革说。   曾诚笑着把手机照明关了,然后反问:“那为什么不现在就打电话叫人来就我们?”   “不行啊,要是被媒体报道说有几个学生困在下水道里,,那就不好办了,而且我也不想父母担心,他们知道的话我一定会被骂死的!这个假期我可是欺骗他们说要去兼职的。”马小妹紧张地说。   “呵呵,你这个兼职可真特别,是兼职探险吗?”杜玉昕故意调侃道。   “探你个头!”马小妹用力捶了杜玉昕的胸口一拳。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行了吧!”杜玉昕急忙捂住胸口退了一步。   周晴在一旁看着他们,偷偷地笑了笑。   “现在好了,几位大学来的学长学姐们,打算等到什么时候?”曾诚双手抱胸道。   “等等再说吧。”吴革说完坐了下来。   “我们要这样等多久啊!”马小妹忍不住问。   没有人回答马小妹的话。   杜玉昕站起身,朝光照不到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环视了自己的四周,他发现自己周围都是铁皮制的,这个下水道是由很薄的铁皮制成的,杜玉昕用脚蹬了蹬地下,脚下的铁皮发出“哐当”的声音,声音渐渐变弱,但回声还在。   这种声音让人听起来心里直发毛,马小妹不禁抱怨道:“杜玉昕,你干什么?”   “你管不着。”杜玉昕没有正眼看马小妹,依旧在打量着下水道四周。   “曾诚,你在离开教室的时候叫我们不要下这个下水道,为什么你又把我们带到这里?这里面有什么危险的东西吗?”周晴突然问曾诚。   曾诚坐在地上,抬头望着周晴,沉默了片刻,然后说:“他们知道我们躲在这,你们以为会有哪一辆车那么巧停在井盖上面?是他们弄的。”   “刚才追你的那帮人?”马小妹问。   曾诚点了点头。   “他们知道这个下水道,以为这里失踪过人,很有名。”   “那你还带我们进来?”   “我来过这里,在井盖口下没遇到过什么,只要别乱走就好。”曾诚说。   “你是说那边吗?”杜玉昕指着黑暗处问。   曾诚又点了点头。   “那边有什么?”周晴问。   “老实说,我进去过,不过走的不深,刚走没几分钟就感觉前方一个人站在我对面和我对视,不过除了黑暗,我什么也看不见,无论走了多久也没有与那个人靠近了感觉,似乎我和他的距离总是不变的。”曾诚说。   “什么?里面有人吗?”马小妹开始有些害怕,同时转过头盯着黑暗深处。   “我不确定,但是那种感觉让人很不舒服,我有一种想呕吐的感觉。”   “会不会和美慧有关?”吴革突然插了一句。   “我觉得是,所以劝你们不要进来,因为如果卷入这个圈,你们一定会后悔。”   “我现在只想快点出去!现在到底要怎么办啊!”马小妹急道。   真相   “我们还要等多久?”马小妹开始受不了这种阴森的气氛。   黑暗中没有人回答她。   “我不管,我要出去!”说着马小妹站了起来。   “你想干什么?”杜玉昕急忙问。   吴革顺手把电筒朝向马小妹,马小妹侧着头,用手挡在脸上以躲避刺眼的光线。   “别照了,我想出去了!”马小妹喊道。   “你怎么出去?”吴革淡淡地问。   “我……”马小妹一时无言以对,她站在原地,朝对面漆黑的通道口望了一眼。   “哼!我自己走,那里肯定有出路。”说完马小妹朝通道走去。   “站住!”   马小妹没走几步便被曾诚大声喝止住。   “站住!”   “你那么大声干嘛?”马小妹吓了一跳。   “不能去!”曾诚口气很严肃。   “为什么?你不是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吗?凭什么不许我去,而且我还是你的学姐,别大喊大叫的!”马小妹很激动。   “我不是说过这里失踪过好几个人吗?很危险。”曾诚说。   曾诚这一说让马小妹顿时想起了这个下水道与美慧有关。   马小妹停在原地,她望着自己的前方,前方是无尽的黑暗,隐隐约约好像还有凉风从黑暗里吹出来。   “里面到底有什么呢……”马小妹轻声低语道。   曾诚坐在地上,他看着马小妹,突然站起身走到吴革身旁。   “电筒借我一下。”曾诚小声说。   吴革伸手把电筒递给了曾诚。   曾诚拿着电筒走到马小妹身旁停了下来,把手电筒递给了她。   “你自己看。”   马小妹愣了一下,慢慢结果电筒,把光线对准前方。   突然一张模糊的鬼脸闪过马小妹的脑海。   “啊!”马小妹不禁退了一步。   “怎么了?”曾诚站在一旁问。   “没……没事。”   马小妹定了定神,才发现前方的下水道不是单一的一条通道,而是一个“十”字型的通道。   “喂!你快回来!”曾诚坐在地上,对着马小妹喊了一句。   马小妹身体一震,转过头来看向曾诚,随机快步走向他。   曾诚坐在地上,双腿弯曲,膝盖与肩平行,他皱着眉头看着马小妹说:“你做事真的不经头脑的吗?”   “你说什么!”马小妹看到眼前这个学弟竟然说出这样不敬的话,感到有些生气。   “你就不怕里面会不会冒出点什么东西吗?”我可是说过,这里失踪过人。”曾诚又强调了一遍。   马小妹一听,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仿佛突然憋了一团火,蓄势着要爆发出来。   “你来时说这里危险,那里危险,这里失踪过人,那里有死了人,可是是谁把我们带到这里的?”马小妹红着脸,喘着粗气说。   曾诚默默地望着马小妹,不再说什么。   坐在一旁的杜玉昕突然说了一句:“曾诚,我有一件事想不通。”   曾诚慢慢地转过头看着杜玉昕,没有说话。   “我在想那个叫美慧的人到底是一个小女孩还是一个成年的女性?因为我们在新村的时候,有一个老头说美慧只是一个初中生,而且那个老头描写得很详细,感觉不像是骗我们,而且他自己也说自己是亲眼所见,而你却说那个老头胡说八道,可是为什么我总感觉从你告诉我们的故事里,听起来她倒像一个成年女性呢?我自己也感觉到她仿佛时刻飘荡在我周围,像个阴魂不散的……”   “虽然我说那老头是胡说八道,但那只不过是否定他说有关美慧的事迹罢了,但上一届学生流传下来的说法里,有一个共同点就是美慧确实是一个学生。”曾诚还没等杜玉昕说完便打断道。   “可是为什么我总是觉得她是个成年女性呢?虽然说不出理由,但是直觉告诉我就是这个样子的。”杜玉昕说着表情变得越发严肃。   “你是把她当成鬼魂的前提来说的吧?”曾诚问了一句。   “嗯……可以这么说吧。”杜玉昕听到曾诚把“鬼魂”两字说得如此直接,不由感到有些惊悚。   “如果美慧是鬼魂成立,流传下来的说法是美慧是上初中的女孩,而你的直觉又表明她是一个女人,照此对比只能得出一个结论了。”曾诚说着,不是闭上双眼思考着。   “什么结论?”   “她长大了。”   “……”   下水道很安静,铁皮制的四壁构成良好的回声系统,暗淡的光线下,几个人的呼吸声可以听得很清楚。   “你这句话的意思是……鬼也能长大?和活体一样?”短暂的沉默过后,杜玉昕才开口问。   “没错。”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   “……”   “我局的这个问题要想讨论,你们还是得先把‘世上有没有鬼’这个问题解决了才可以。”坐在角落的周晴突然插嘴道。   “不说这个了,鬼魂是忍捏造出来的!”马小妹说。   “你是因为害怕才这么说,人越怕什么东西,就越是强调那个东西不存在。”周晴镇定地望着马小妹,她的声音在下水道里产生一阵回音。   曾诚回过头看了一眼周晴,随机转过身对着周晴说:“你来说说你的看法吧?世界上有没有鬼,我之前和朋友也经常讨论这个问题。”   周晴面向曾诚,对着他说:“我自己的观点是没有的。”   “什么意思?”   “我现在不会也不能去推理这个问题,因为这个问题无论怎么推理也得不出有力的答案,因为没有有力的条件。”   曾诚静静地望着周晴,他迅速地眨了眨眼睛,然后说:“我是问,你认为世界上是有鬼还是没有。”   周晴说:“我不去考虑这个问题,所以回答不了。”   “奇怪了,照你这样说,只要你去思考的问题才有唯一的答案,不思考的问题就没有答案?这不是唯心主义吗?”   杜玉昕愣愣地看着两人,静静地听着他们的对话,然后插了一句:“你们都在说些什么?好像很深奥的样子。”   周晴看了一眼杜玉昕便没有再理会他,继续转过头来对曾诚说:“那你相信世上有鬼吗?你是怎么看的?”   “这个……总的来说我宁可信其有。”曾诚有些犹豫。   “你怎么定义鬼?虚幻的东西?还是存在的实体只是我们看不见?”   “嗯差不多吧,我们无法看到它,但它能杀死我们。”   “好,假设有鬼,那么在这个真实的世界中,它是存在的,既然它存在,那么它也属于真实世界的真理中的一部分,既然它属于真理中的一部分,那么鬼就不在是我们所说的鬼,它就变成了一种我们未发现的真理罢了,就像数学公式或者电磁场。”周晴说完便望着曾诚,等待他回答。   马小妹沉默地站在一旁,一脸茫然地望着周晴,吴革则坐在曾诚身旁静静地听着。   曾诚沉默了片刻,他的表情上露出些许惊讶,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你说得很有道理,照你这么说,无论鬼存在与否,最后得出的结论都是——鬼是不存在的,可是我有一个疑问,你得出这个结论的前提是,这个世界是真是存在的,但是你怎么认定这个世界一定就是真实存在的呢?”   周晴愣了一下,显然想不到曾诚会这么反驳她。   “你的意思是这个世界不真实?”周晴说。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有人说世界有绝对真理,我们活在这个真理的规则中,可是如果这只是一场梦呢?又或者有一个带着人格性的造物主呢?”   周晴反问:“人格性造物主?你举个例子。”   “比如我们的计算机,变成一个游戏,所有的玩家都必须遵守游戏规则才能把游戏进行得下去,而游戏规则是程序员制定的,在回过头来看,刚才我们说的话题,同样的道理,世界的真理,那些数字,物理公式,化学元素之类的,也可以认为是宇宙之外的一个带有独立人格的造物主所制定的,犹豫这个造物主存在人格性,所以他想怎么造,世界就什么样,我们遵循的所谓的‘真理’可能瞬间被颠覆,就好像古代欧洲人一直将亚里士多德的理论当成真理,牛顿力学体系建立后,也一度被看作绝对权威的理论,相对论出现后,解决了经典力学无法解决的难题一样,你怎么敢肯定这个世界有绝对真理,而不是虚空变幻的呢?”   周晴不再反驳,而是默默地看着曾诚点了点头,这让曾诚很意外。   曾诚又问:“我相信人格是独立存在的,世界是时刻变幻的,没有唯一个真理,但是和你聊了这么多,我很好奇你的世界观是怎么样的,你相信什么?”   周晴听完轻声笑了笑,然后说:“我父亲是大学研究生导师,母亲是心理医生,从小到大可能因为受父母影响,我只对一样东西保有绝对信念,在相信程度上达到信仰的地步,那就是——逻辑。”   “逻辑?”曾诚脸上露出一丝疑惑。   “嗯,之前我说过我对鬼魂存不存在没有确切的答案,这个问题和上帝存不存在没什么区别,因为我不会去推理思考它,当然我也推理不出,就像你说的,我如果要让‘鬼魂存在或鬼魂不存在’其中一个结论成立,那么就要先肯定世界是真是存在的,我本身也得是真实存在的,有些问题太过复杂而无用,所以我只对一个实用的命题思考,然后跟着线索一步步走,你可以说我是不可知论者,或二元论者,总之能让我最为之相信的就是逻辑。”   “先不要谈这个问题,我们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一向沉默的吴革突然问。   曾诚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然后说:“现在是下午四点半,如果五点以后井盖上的车子还没开走,我们就报警吧。”   没有人发出反对的声音,下水道依旧很安静。   马小妹站在原地,她接着曾诚手上电筒发出的橘黄色微光朝自己对面望去。   在微弱光线下,每个人都显得很疲惫,曾诚坐在地上,身子靠向身后冰冷的墙壁,眼睛微闭,周晴坐在曾诚不到一米的距离,同样坐在地上,她双膝卷曲,整个面部也埋在自己的膝盖上。   突然,马小妹惊觉有什么不对劲。   “杜玉昕呢?”马小妹大声地问。   其余的人仿佛被人从梦中吵醒一般,纷纷打起精神,看向马小妹。   马小妹伸出手指着自己的正前方,嘴里在数着数。   “杜玉昕不见了!”马小妹惊慌失措地说。   曾诚立马站了起来,他迅速用手电筒朝身旁照去,依次清楚地看到周晴、吴革以及马小妹。   “杜玉昕!”周晴也站了起来,同时大声地呼唤了一声。   安静的下水道里,从深处隐隐传来周晴的回音。   “他去哪了?你们快找找!”马小妹吓得不轻,说着掏出自己的手机,借着屏幕的光亮照着自己的四周。   “杜玉昕!”   “杜玉昕……”   没有人回应。   曾诚用电筒竭力向看不见的黑暗处扫去,可是除了冰冷的铁皮什么也没有。   这时马小妹也早已靠近曾诚等人,避免一个人呆在黑暗角落。   突然一阵冷风吹过马小妹的耳边,“嗖”的一声。   “啊!”   马小妹失声喊出,随即用手机照着周围。   “啪!”马小妹的肩膀突然被一只手拍了一下。   “冷静一点。”马小妹转头一看,原来是周晴。   “周晴,杜玉昕去哪了?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马小妹毫不遮掩地说出自己内心的恐惧。   “不会的,你先保持冷静。”   “可是现在只剩我们几个人了,杜玉昕凭空消失了……”说着,马小妹指向曾诚身处的方向。   话音刚落,马小妹发现,曾诚竟然也不见踪影了,她感到自己的心跳速度在加倍增长,同时急忙拿出手机照着扫视四周,最后马小妹发现吴革也不见了。   刹那间!马小妹意识到了什么,还没来得及转过头便伸手抓住身后的周晴。   周晴的手被马小妹紧紧地抓着。   马小妹转过头来,惊恐地望着周晴:“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你怎么了?”周晴镇定地问。   马小妹激动地喘着气,她抓着周晴的手在不断地颤抖。   “他……他们都消失了!一定……一定是美慧!美慧来了!”   马小妹对着周晴说着,同时感到自己头皮阵阵发麻。   “我们不应该来寻找真相的,我们不应该来这里!对对……我不应该来的……”马小妹几乎就要丧失了理智,她朝下水道那黑洞洞的入口摇摇晃晃地走去……   就在马小妹松开周晴的手,走到黑暗的入口前时,黑暗里传出了微弱的脚步声。   “蹬蹬……蹬蹬……”   马小妹立马退后了几步,瞪大眼睛望着自己面前这个洞口。   “蹬蹬……蹬蹬……”   脚步声越来越大,越来越靠近马小妹……   直到马小妹清楚地看到一个让她瞬间崩溃的场景。   一个女人,以蜘蛛的动作趴在地上,她的手指支撑着前面,脚趾支撑着后方,胸部下压,距离地面不到十厘米,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只活生生的蜘蛛,可怕的是,女人昂着头注视着马小妹,但马小妹却看不清她的样子,因为乌黑得几乎发亮的头发遮住了大部分面容,只留出一只眼睛,这只眼睛在光照下,可以隐约看到有血迹。   “啊!啊!啊!”   “啊!”   马小妹扔掉了手机,她瘫倒在地上,残存的意识告诉她要跑,可是瘫软的手臂连帮助身体向后挪动的力气也没有了。   马小妹闭上眼睛,她感觉自己已经呼吸不过来了,心脏似乎就要从食道里蹦出来。   一只手轻轻地拍在马小妹的左边肩膀上。   “怎么了?陈静。”周晴的声音在马小妹耳边响起。   马小妹浑身发着抖,她的手掌接触着铁皮地板,她清楚地感知到一股股冰冷在侵袭着自己。   “周晴快!快救我……”   “没事了,陈静,你看到的那个东西已经消失了。”   “你……你骗我。”   “我当然不会骗你,要不然我怎么还在这呢?”   “陈……陈静是谁……好像听过。”马小妹发着抖,摇晃着头,始终不敢睁开眼睛。   “陈静是你呀。”   “我?不,不可能,我叫马小妹,我父亲是研究生导师,母亲是心里医生。”   “那是你的幻想,陈静,你必须要醒来。”   “不……不可能,我和网友一起约着来到晨光中学,不可能是假的。”   “陈静,我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你相信世上有鬼吗?”   “不相信,不,它就在我眼前,我得快跑。”   “既然你不相信,为什么要跑呢?你真的不相信吗?”   “可是它就是发生在我面前。”   “你相信你的感官没错,可是你更要相信你的大脑,你的思想,你的逻辑,你的理性,你想想,如果世界上有鬼,你何必要怕它,人从出生到死亡最终将变成鬼魂,你也一样,你们都是真理的一部分,你何必要害怕?大家都是平等的,何必不面对它?再说世界上未知的一切事物都只是一个绝对的真理的一部分,只是我们未曾发觉,你要的是寻找,而不是害怕。”   “可是世界上没有绝对的事。”   下水道里突然安静了下来,周晴的声音也没有了。   过了许久,一个声音在陈静的耳边响起:“世上绝对没有绝对的事,不正是绝对吗?”   陈静身体一震,猛地睁开眼睛……   “醒了!醒了!”   “陈静!陈静!王医生快来啊!”   陈静感觉到自己躺在一张病床上,朦胧地看到自己父母喜悦又憔悴的的脸庞,然而,一阵困意又再袭来,陈静无力再看,只好闭上了眼睛。   “医生怎么样?孩子到底有没有什么大碍,脑袋有没有摔坏?”陈母双手握着王医生的手,焦急地问。   “没事了,你的女儿从五楼跳下来还能活下本也是奇迹,之前发现除了多出骨折以外,她陷入深度昏迷,从她状况来看,我们院里开了一个专家研讨会,都一致认为,她如果醒不过来就终身成为一个植物人了,不过如今来看,你女儿有福气,现在基本没什么大碍了,不过还有点轻微脑震荡,需要多休息。”   “谢谢王医生,真的感谢你!”说着,陈母喜极而泣,随机拉着王医生的手跪了下来。   “别别别!你别这样,对了,我很好奇你女儿从什么时候患上精神分裂症的?”王医生急忙拉起陈母问。   “这孩子,在学校一直是一个优等生,我们都给她寄予厚望,本想她可以考上重点大学,谁知她高考竟然失利,第二年,我们给她报了高四补习班,谁知那一年她连三本也考不上,最后只得安排第三年复读,谁知,这一年……”说着陈母手捂着嘴哽咽起来。   “还是考不上?”   陈母憋着声音,使劲地点着头:“最后谁知我们只是骂了她一句,孩子竟然疯了,每天说疯话,送到医院被查出患上了精神分裂症。”   王医生听后,不再说话,摇了摇头走了。   两天后。   “妈,我想在复读……”   “别说了!妈送你去读别的学校,别的学校一样好!咱不复读了啊!听话!妈再也不强迫你了。”   “妈,我认真的,我真的好了,放心,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面对的,最后这一次吧,如果不行,我就去学美术。”陈静望着客厅的窗户说,窗户上,陈静看到了李威、吴革、曾诚、杜玉昕、还有……满头长发的美慧。   陈静微笑地对着窗户招了招手。   一年后,陈静考上了复旦大学,入读哲学系。   (结局) 小说书本网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